從前他若是出征,她會翹首以盼,盼著他大紅披風,騎著昂揚的戰馬,接受百姓歡呼,凱旋而歸。
但這一次,她卻莫名有些心慌。
“一定要去嗎?朝中之人還有許多可用之才,未必要你親自出馬。”
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腕,紀寒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戲謔道:“儀兒是怕我死在戰場上?”
“不許說這樣晦氣的話!”說著,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慌亂不安道。
“你不是說過,等我安排好這一切,你就會帶我一起走嗎?”
紀寒柏眸光含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似是喟歎道:“那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
“千鳳儀,你真的愛紀寒柏嗎?”
千鳳儀指尖一顫,不解地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眸,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為什麼會不愛你?我對你的愛,你不是從來都知道的嗎?”
紀寒柏搖了搖頭,笑意越發縹緲。
“你好像每個人都愛,又好像每個人都不愛。你雖然是笑著,可眸光深處,隻剩下卻一片茫然。”
“你喜歡沈星吟的率真,喜歡許蘭卿的謀略,甚至喜歡過陶灼華的放肆……”
“可說到底,這些都不是愛,你隻是不喜歡孤獨,你隻是想有人陪著……”
“不……不是這樣的。”
千鳳儀眼眸裡漸漸蓄滿了淚水,內心的惶恐和無助,讓她無處可逃。
紀寒柏伸手抬起她的臉,迎上她水盈盈的眼眸,不肯放棄道。
“或許你對岸柳,是與眾不同的愛。那麼我呢?你對我是什麼感情?”
“是愛嗎?還是青梅竹馬的友誼?亦或者是同生共死的不舍?”
“我……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
“我隻是知道,我離不開你和岸柳。岸柳已經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否則我會死的……”
看著她淚水漣漣,紀寒柏心痛如割,卻又溫柔地撫過她的眼淚,堅定不移道。
“沒關係,我可以等。”
“等我平複邊疆戰亂後,辰國百姓會得到我戰死沙場的消息。”
“那個時候,我會拋卻一身的榮耀,隻做紀寒柏,回到岸柳最愛的海棠樹下,等你找我。”
說完,他紅著眼眶,俯下身深深一吻,隨後揚長而去。
十日之後,紀寒柏帶領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從皇城直奔邊疆。
千鳳儀站在城牆之上,紅色的鳳凰牡丹長袍,隨風飄舞。
秋風吹拂著她烏黑的發絲,模糊了她的視野。
可即便如此,她望著紀寒柏遠去的方向,悵然若失。
許蘭卿走到她的身側,看著她失魂落魄,又順著她的視線遠眺,感慨道。
“陛下原本可以利用權力,利用貴君對您的愛,讓他心軟,把他留在身邊。”
“即是如此,陛下又何苦放他離開,讓自己陷入無儘的苦痛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