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斬首(1 / 2)

你怎麼也替嫁 蘇楠遠 6418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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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至此的許雲朝閉了閉眼,滿臉寫著酸楚與不忍。

許家上下六十二口人,無一例外均獲罪押入天牢,擇日問斬。

許雲朝不曾料到會是這個局麵。

那一戰後,大越餘黨被儘數清理。聖上為絕後患,下令凡是與其有勾結的,不論親疏遠近,一律以協同謀反處理。

這首當其衝的,便是許家。

許家長女許驚雪,與那林子霖相愛多年,雖最後不曾成眷屬,但來往始終親密。許家又是沿襲了四代的將門世家,手握兵權,本就遭忌憚。

這一檔子事發,聖上暴怒,連下三道聖旨,抄斬許家滿門。

這處罰著實過重了些,加之許大將軍為人豪爽,平日又恪守本分,忠誠之心彆無二樣,有些臣子於心不忍,上諫想為其求情。

然聖上處怒火橫生之時,非但聽不進諫言,還降罪於聯合上書的幾位清官,處罰毫不留情,顯然是殺雞儆猴。

於是滿朝文武百官均低頭不言,無人再敢求情。

許雲朝緩慢地眨了眨眼,隨吐氣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

聖上絲毫不顧情麵,不念半分新勞舊恩,悉數發落。

就連她父親許攬忠,那個戰功顯赫、深得民心的護國大將軍,也免不了此罪。

百姓中也不乏怨聲載道為許家鳴不平的,隻是都被官兵封了口,壓了下去。

朝中民間均無人敢再言此事,每日謹言慎行,生怕在這緊要時刻觸了皇帝眉頭,連累己身。

許雲朝心中隻一片荒涼。

她睜眼透過窗子瞧了瞧,知曉今日是快要過去了。而今日一過,便是斬首的日子。

獄卒前來發飯。

許家獲此大罪,群臣官吏雖無人再敢言,但也並非真就此冷眼旁觀。

可他們著實做不了什麼,便隻能打點關係一二,讓許家人在獄中少遭點罪。

因而本就稍好些的上路飯,現下更是豐盛。

獄卒見許雲朝闔眸仰躺著,便將飯置於許雲朝身邊,喚了兩句,又可憐對方一般悄悄歎息,隨後起身離開,去往隔壁牢房。

就連獄卒都不忍心催促。

可聖上卻忍心叫整個許家去死。

許雲朝說不出一句話來,耳邊回蕩著自幼耳濡目染之語。

她打小就被祖父與父親教導,身為北梁子民,就該為北梁出生入死謀利益。祖父與父親還教她,他們的天子是不可多得的明君,是賞罰分明之人,值得他們效忠。

這便是所謂明君、值得效忠之人所賜的結局麼?

許雲朝堵著口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自個兒緩了緩後,便一骨碌翻身坐起。

她心裡難受,沉默著抓起碗筷,囫圇吞棗般大口吞咽。

“立功之人獲罪至此,滿門忠烈儘數問斬。”

“你竟還有心思吃飯?”

暗處的人終於走了出來,來到柵欄外,俯身輕問。

許雲朝一愣,咀嚼的動作緩了好一會兒,隨後自嘲般勾了勾唇,又一言不發地繼續扒飯。

她不曾抬頭去看牢外之人。

“許雲朝。”

季瑞霄無奈喚著她,稍稍俯身,“彆吃了,抬頭。”

許雲朝依舊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吃飯,當沒人存在一般。

兩人之間寂靜許久,隻剩碗筷碰撞的聲音。

許雲朝扔下手裡的東西,抿抿唇,抬手捏起袖子,尋了塊不算臟的地方,胡亂擦了擦嘴巴。

“隨你罵罷。”

她平靜說到,後又不管不顧地直躺下去,後背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自是知道外邊的人是誰——寧王次子季瑞霄。

林子霖起兵前早已露了馬腳,寧王奉命暗查此事,卻在攜證據返京時遭暗殺,殞命。

此事雖與許雲朝無關,可林子霖與許驚雪有關,許驚雪又是許雲朝的阿姐,那兩人現已雙雙入土,季家的火氣壓不下去,隻得撒在許雲朝身上。

於是自許雲朝入獄以來,不過兩日,季瑞霄便已來了三趟。

可他偏又不是個不講理的,說話做事亦不魯莽粗俗。他除了第一趟時有些克製不住,情緒稍激動些外,其餘兩回均是冷靜自持,不緊不慢插刀子。

他倒不謾罵,他隻冷冷地將細枝末節放大,將許驚雪在寧王府的所作所為悉數講與她聽,又給她捋清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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