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亮剛出書房,一黑影便閃進書房。
此人正是從北境回來的暗衛,他雙手一拱向謝詞安稟報道:“屬下林源,參見侯爺。”
“免禮,北境情況如何?”謝詞安從書桌後走了出來。
“北狄蠻子實在猖狂,他們經常夜晚出沒,搶奪百姓的糧食和家畜,並到城門下挑釁示威,等守城將士們反擊時,他們又策馬逃跑。”
“聞將軍,已派人到各村落防守,也經常遭到他們偷襲,很是頭疼。”
“更過分的是,月容國斷供我們大齊的牛羊戰馬,全都到了北狄人手中。他們還口出狂言,詆毀大齊。”
謝詞安聽後,負手立於屋內,神色莫測久不出聲。
林源也不敢僭越,默默侍立一旁。
自從接到皇上口諭的那刻開始,謝詞安便知道這場戰事終究免不了。一味的拖延隻能助長他們的威風,反倒不利於大齊。
北狄人是探好了大齊的困境,知道此時不會冒然大戰。他們在等寒冬之際,大舉進攻北境城,到時大齊的戰士忍受不了寒,還缺糧草,到時那還有什麼大捷可言。
謝詞安旁敲側擊,戶部就是一口咬定,給不出更多的糧食。
五十萬倆的軍餉他不愁,已籌集到一部分。
急的是糧草,多日過去,他籌集的,還不到二十萬石的十無一焉。
就算他有私心多籌集一些,想救濟那裡的窮苦百姓,也並非易事。
目前,他並不憂心籌不到軍餉糧草,皇上免他的官職收他的兵權,反而更揪心的是,遲遲拖延不迎戰,百姓和邊境的安危。
“情況我已知曉,你不用急著回北境,明日我會給你安排彆的差事,你先下去歇息。”
“是,侯爺,屬下告退。”
次日。
餘亮送來銀票和賬本時,陸伊冉一時之間有些懵。
她嫁給謝詞安兩年了,沒成想,他第一次給自己送東西,竟是他的俸祿。
“拿回去吧,你告訴侯爺,我不要他的俸祿和銀票。我再缺銀子,也能養活自己。”
“夫人,你彆讓小的為難,侯爺的差事小的辦不好,可是要挨罰的。”餘亮一臉苦色,今日他們侯爺出府前又特意交代了一番。
雲喜陰沉著一張臉,大聲吼道:“你沒聽夫人說不要嘛,侯爺要罰你與我們無關,趕緊拿著你的東西走。”
餘亮無奈兩頭受氣,哀歎一聲,偷眼瞟了瞟雲喜,轉身離開。
陸伊冉一邊給循哥兒喂粥,一邊吃驚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連餘亮都敢吼。可有些不像你的性子。下次彆那樣對他,他也隻是聽命行事。”
“夫人,你就是太過心善,處處替彆人著想,彆人並不會感激你。就那芙蕖,昨夜聽說要搬到玲瓏軒,眼睛都笑沒了。”
雲喜最不喜的就是芙蕖這樣表麵不一的人,之前還有些同情,如今看清她的真麵目後,忍不住要埋汰她兩句。
“天不亮,人就過去了。剛剛在院門口,還使喚起了餘亮幫她提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爬杆就上,還是若辰老實些。”
陸伊冉心中了然,勸慰道:“她本就是侯爺的人,侯爺都願意了,有什麼可惱的。”
“奴婢就是替你不值。”雲喜手上拿著紗帽,小聲抱怨著。
循哥兒一見雲喜手上的紗帽,就知道他娘親要出府了。粥也不喝,開始哭鬨起來,反手抱住陸伊冉的脖子不放手。
吐字不清嚷道:“布……布,走。”
“娘不走,不走。”
鬨騰一陣,奶娘抱著他去坐木馬才肯罷休。
陸伊冉帶著雲喜和阿圓輕手輕腳出了如意齋。
出了側門,她對等候的陸叔說道:“叔,去糕點鋪子。”
馬車轉過崇仁坊,向禦街駛去。
阿圓撩開紗簾向外張望,不由想起昨日在鋪子裡聽到的消息。
“夫人,幸好你把糧油鋪早早關了,聽人說,許多糧鋪到了晚上都有人搶糧。”
受去年南邊旱災影響,糧價市場活躍,糧商們隨意抬價。賺的是盆滿缽滿。
底層百姓們那還買得起糧。
陸伊冉心善,見不得人餓肚子,做了個大膽地決定,虧損賣出比平常還少二成的價。
大家齊齊跑到她家店鋪去買糧。
其他商戶如何受得了,幾條街坊的糧商集合起來排擠她的鋪子,迫於無奈不到半年就關了門。
“我們後院的糧去年就買空了,想搶,也沒有。”陸伊冉悠悠歎道。
三人心中忍不住心中一緊,想起近日不太平的尚京城,都是缺糧鬨的。
旱災鬨了一年,早不搶晚不搶,謝詞安要湊糧草的時候就開始搶,彆人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陸伊冉活了兩世自明白是為何?
有人要阻止謝詞安籌糧食。
不過他們都小瞧了謝詞安,屍山\血海他趟過無數,豈會被這些小伎倆絆倒。
她記得清清楚楚,謝詞安不但籌到了糧和軍餉,還讓他堂兄謝詞佑連升三品。這都是後話。
既是她連活兩世,知道些先機,也不敢與他硬碰硬,隻能遠離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