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先定一個小目標,睡到夫人廂房
雲喜把循哥兒放上床榻後, 和阿圓默默退出廂房。
陸伊冉則是,找個離謝詞安較遠的角落坐下,她氣憤道:“你這般偷偷摸摸的, 被人看到不好, 晚上我們到大廳去說。”
昨晚夜間, 謝詞安就把陸伊冉廂房的位置,打探得?清清楚楚。他來一趟青陽不容易,不願與陸伊冉如陌生人那般客氣疏遠相處。
“我不來主?動找你,你私下?會見我嗎?”謝詞安沉吟半晌,不答反問
她心中暗道, 當然不會,遠離他?還來不及了。
謝詞安苦澀一笑, 也並未再問下?去。
像是被人逼到窮巷, 謝詞安做著最後的努力掙紮,“我究竟要如何做?你才會答應,和我回尚京。”
“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再回尚京, 彆浪費精力了。你公務繁忙,還是快些回去吧。”
聽出陸伊冉決絕的語氣, 又一次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
謝詞安想起自己三姑母的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難道他?此時隻有放手,成全她嗎?
他?做不到呀, 一聽穆惟源來了青陽, 就能讓他?方寸大亂。
下?一次,聽她與彆人大婚, 豈不是要手刃了那人。
但?他?一味強求,隻會把陸伊冉越推越遠,他?不得?不先妥協。
“你不願回尚京,我答應你就是。”謝詞安神色黯然應了她。
陸伊冉神色一變,不信問道:“你真的答應?”
“你我從此天各一方,循哥兒?怎麼辦?”
“你要帶他?回尚京?”陸伊冉心中一慌,就知道逃不了。
一想到循哥兒?被他?帶回尚京,她們母子倆相見?一麵都難,心如刀割。
連呼吸都痛,她臉色蒼白,腳步踉蹌身子無力滑落。
謝詞安一把接住了陸伊冉,被她用?力掙開。
他?懷中一空,失落道:“你這般排斥我,那往日與我數夜纏綿床榻,那又算什麼。難道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一步步落入你的計劃,放鬆對你的警惕。”
陸伊冉的沉默,在謝詞安看來就是默認。不過他?不在意了,他?隻想用?他?的方氏來好好守護她。
“循兒?是我的長子,你不願回尚京,我隻能帶他?回去。”
“不,你不可?以帶走?他?,那我怎麼辦?”陸伊冉轉身過來,踮起腳尖兩?手抓住謝詞安的衣勁。
謝詞安也不製止,任由她發泄。
“夫人,你與我和離時就應該想到,你隻能暫時帶走?循兒?,他?終是我謝家的長孫。”
陸伊冉哭得?無力時,謝詞安又把她牢牢地抱進懷中,他?眼神柔得?出水,一臉哀戚吻了吻她圓潤的額頭。
“你舍不得?循哥兒?,同樣我也舍不得?,他?是我們的骨血,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麼選。”
冷靜下?來後,陸伊冉又一次推開謝詞安,坐到一旁的玫瑰椅上,沉默半天不出聲。
謝詞安也不急於尋求答案,隻是癡癡看著她,好似永遠看不夠似的。
“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傷害我姑母和元啟,你會救他?們嗎?”
“當然會。”謝詞安一頭霧水,不知為何,她在此時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下?意識應道。
“那如果?,我說傷元啟母子倆的人是皇後,你還會救他?們嗎?”
謝詞安一愣,他?從未想過陸伊冉會大膽妄言宮中事,本想當麵製止。可?一觀她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謝詞安果?斷拒絕回答。
陸伊冉做著最後的掙紮,為了循哥兒?,她想再問一次,“可?我想知道答案。”
謝詞安腦中的那根弦斷了,他?不知怎麼回答,也不會回答。
他?入陳州軍的第一天,他?祖父就讓他?銘記家族責任,並教導他?,家族利益重於一切。
這些年他?拚搏如斯,始終秉持這一點。
所?以,這也是他?三年前排斥陸伊冉的原因,當年他?有多堅持,如今就有多後悔。
朝堂之上的暗湧他?又如何不知,皇上一旦廢掉太子,九皇子勢必就成了六皇子最大的隱患。
他?長姐謝詞微如何會放過安貴妃母子倆。
今日陸伊冉這般直截了當提出來,證明她……
謝詞安神色驟變,幾步挪到陸伊冉身旁,正色道:“這就是你,一定要合離的原因對嗎?那這次是夢見?的,還是找人算出來的。”
“這些不重要,我隻想知道你會如何選?”陸伊冉執著地想知道一個答案,也是在衡量她該究竟選擇。
如果?真到那一天,他?如何選擇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是他?的家族責任。
隻不過,這一次他?又多了一份,他?作為男人該有的責任,無論朝中如何變化,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妻兒?。
“夫人,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你說的這些事不會發生的。”
為了穩住陸伊冉,謝詞安不願回答,回避了這個問題。
她諷刺一笑,最後的一點幻想終是破滅,最終還是自己最可?靠。
突然,陸伊冉聽到屋外,她舅娘餘氏和二嬸劉氏兩?人的聲音。知道雲喜和阿圓兩?人攔不住她們。她一臉慌意看向謝詞安。
謝詞安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進了內室。
餘氏和劉氏進來後,家常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陸伊冉時不時向內室看一眼,又強裝鎮定和兩?人聊起閒話。
二嬸劉氏見?她精神不佳,知道她有午睡的習慣,才借故把餘氏帶走?。
兩?人一離開,陸伊冉疾步走?進內室,一看那還有謝詞安的身影。
心頭連日放著事,一整晚沒歇好,晚上陸伊冉又發起了熱。
好在這次不算嚴重,人還是清醒的。
雲喜歇在外間,聽到裡麵有動靜,從門?縫偷眼一看,也不敢進來。
謝詞安挪過圓凳坐在床榻邊,一會兒?為陸伊冉打涼扇,一會兒?又為她用?溫水擦拭手心和腳心,動作生疏卻小心翼翼。
陸伊冉發了汗,驚醒時,看到是謝詞安在為她打扇。
她驚得?忽地起身,遂問道:“怎會是你?”
“我聽說你發熱了,就想過來看看。”謝詞安手上動作未停,開口回道。
“我已無礙,你回去歇息吧。”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動不動就悶聲進屋,她的病哪會好,隻會越來越嚴重。
“夫人,我在青陽人生地不熟地,無依無靠。你與循兒?就是我的親人,彆總想著趕我走?,除了這裡,我還能去何處?”
“你還能回客房。”
陸伊冉從未見?過裝傻充愣的謝詞安,一時間頭疼得?很?,想大聲罵他?幾句,又怕惹來了自己爹娘。
一聽她還是要趕自己走?,謝詞安隻好說起陸伊最在意的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夫人,你每次太過憂心一件事,總會病倒。上次是因為去宮中,這次是因為害怕我帶走?循哥兒?。”
說到循哥兒?,兩?人都是心口一痛,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動輒就連著命脈。
陸伊冉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就是倔強地不肯落下?。
“你放心,循哥兒?這幾年先放在你身邊,我不帶他?回尚京。”
她猛地一抬頭,有些不相信謝詞安地轉變。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謝詞安又挪到床榻邊,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不過我們不和離。夫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我的心卻在你們母子身上。你想利用?,就利用?吧,至少我還有些利用?價值不是嗎?”
語氣卑微,驚得?陸伊冉說不出話,腦子也被他?攪得?稀裡糊塗。
“隻要每年在我生辰時,你帶循兒?到尚京來住兩?月可?好?”
謝詞安已做了最大的讓步,這於和離也無甚差彆,她又不準備再嫁,隻是這一次委曲求全是他?謝詞安。
“你不後悔嗎?”陸伊冉再次確認。
“不後悔。”
“我們既然還是夫妻,那今晚我便能與你同榻而眠不為過吧。”
謝詞安以退為進,總想和陸伊冉兩?人多私下?多待在一起。這兩?月,他?在思念中煎熬過,此時的短聚顯得?尤為重要。
他?不想被陸伊冉一次次推開,連孩子討糖吃才用?的手段,他?都用?上了。
見?陸伊冉不依,謝詞安忙更正道:“放心,你不願意,我不會碰你的。”
此時已經深夜,陸伊冉也不想把家人吵醒,隻好悶不吭聲默認下?來。
就這樣,謝詞安成功地從客房,睡到了陸伊冉的廂房。
雲被上是他?熟悉的香味,身旁是思念已久的妻子,片刻後,謝詞安就能安然入睡。
陸伊冉心中雖有一股無名?火氣,可?因湯藥有安眠的效果?,沒堅持多久,也睡了過去。
早上她起來時,身邊的人已經離開。
還未洗漱,就聽到屋外循哥兒?哈哈大笑聲。
她探頭到窗口一看,謝詞安把循哥兒?高高舉起,忽上忽下?,孩子高興的合不攏嘴。
早膳後,謝詞安要帶她們母子倆去城外騎馬遊玩。
陸伊冉沒法拒絕,循哥兒?兩?眼滿含期待,許久都沒這麼高興過。
他?們去的不是馬場,而是一片空曠的草場。
陸伊冉未出嫁前,經常來這裡練習馬術。
循哥兒?坐在謝詞安身前,興奮地抓住韁繩,一點也不懼怕,甚至學著自己娘親那般,奶聲奶氣對馬兒?凶道:“駕。”
見?馬兒?站在原地不動,又凶道:“駕,你駕。”
謝詞安的目光,則是追隨陸伊冉的身影而去。她騎著高頭大馬,身姿柔美?,卻多了一股英氣和乾練。這樣鮮活靈動的陸伊冉,謝詞安從未見?過。
不由得?失神許久,看癡了。
而陸伊冉風馳電掣間,早已超過父子倆。
“循兒?,到娘親這裡來。”
她已到了草場的另一頭,向父子倆揮著手。
循兒?急了,這馬兒?不聽他?的話,隻好轉身過去,喊他?爹爹。
“循兒?坐穩了,我們去追娘親。”謝詞安臉上閃過喜悅,許久不曾這般開懷。
他?顧著身前的兒?子,馬速緩慢。
循哥兒?卻嗬嗬笑個不停,從未有人帶他?騎過真馬。他?坐在馬上扭著屁股,高興得?短胳膊短腿亂蹬。
等父子倆騎到陸伊冉跟前,熱得?滿臉通紅。
陸伊冉抱下?循哥兒?,他?還不依不饒不願下?馬,謝詞安又帶著他?,慢悠悠地繞了兩?圈。
他?才作罷。
阿圓和雲喜已在樹蔭處,鋪好了軟毯,擺好了糕點 ,暑湯和新鮮的果?子。
三人坐下?後,謝詞安突然說道:“夫人,願不願意和為夫賽一場?”
那聲‘為夫’讓她極不順耳,可?循哥兒?在場,她也隻好忍住。
陸伊冉本想不理他?,謝詞安又加了一句:“勝出者?,可?以向對方提一個要求。”
她眼中燃起激動,問道;“什麼要求都可?以?”
謝詞安溫和一笑,頷首示意。
第四十二章謝侯爺的迷惑行為(一)
兩人依然按從起點到終點, 誰先到,誰贏的規則。
蓄勢待發,臨時抓一個小廝過來充當判官, 隨著他一聲號令。
馬兒帶著二人飛奔往前。
實在太快了?, 雲喜和阿圓坐在毯子上, 隻能看到馬蹄翻飛。
循哥兒看到爹娘的身影,站在毯子上蹦蹦跳跳,欣喜地拍著兩小手。
陸伊冉始終跑在謝詞安前?麵,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之間?的距離保持不變, 像是用衡尺量過。
這場比賽,陸伊冉竭儘全?力?, 謝詞安卻輕鬆應對。他在後麵把控著安全?的距離, 想快想慢全?看他心情。
陸伊冉迫切想贏,更想擺脫身旁謝詞安地靠近。速度越來越快,終點就在眼前?,最?後那一刻, 謝詞安輕鬆越過陸伊冉,贏了?她。
雲喜和阿圓看得?一愣, 以為她們侯爺會一直讓下?去?。畢竟中途他始終跟著她們姑娘身後,真想贏,早超過她們姑娘了?。
意外的是,最?後一刻,他卻不願讓步。
陸伊冉負氣翻身下?馬, 惱怒道:“謝詞安, 你就是故意逗我?玩的,對不對。”
“夫人, 你錯怪為夫了?。我?身下?是一匹公馬,你身下?的是一匹母馬,他們要這般挨著,我?也沒辦法。”
“最?後,我?摔了?它一鞭子,它才?清醒,跑到你們前?麵了?。”
謝詞安又開始裝傻充愣,陸伊冉氣得?狠狠地把馬鞭摔在他身上,扭頭就走。
謝詞安上前?一步,把她緊緊按在懷中,湊近陸伊冉說道:“夫人我?贏了?,願賭服輸,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陸伊冉抬頭緊張地望著他。
看著她白的透明?的耳背上被,一根根細小可愛的絨毛,就像她本人那般嬌俏可人,謝詞安恨不此刻一口就含上去?。又見她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謝詞安貪婪的湊到陸伊冉耳邊,喉結滾動,氣息變粗。
如果不是青天白日,還有幾雙眼睛看著,他隻怕自己控住不了?。
“與?循兒無關,我?的要求就是,晚讓我?在塌上出一回?力?可好?”謝詞安的嘴緊靠著陸伊冉的耳背。
遠處的雲喜和阿圓,以為兩人是在親熱,羞得?趕緊捂眼。
陸伊冉也是一臉通紅,她趕緊到了?謝詞安的身體變化,惱怒地推開謝詞安。
啐一口道:“你做夢!”
“做夢也行,隻要夢裡有你。”謝詞安緊緊握住陸伊冉的手,大膽地低頭一吻。
陸伊冉怕他做出過分的舉動,也懶得?與?他理論,疾步跑到雲喜她們麵前?。
不自然的接過雲喜手上的涼茶。
誰知,循哥兒卻笑嗬嗬地牽起陸伊冉的手,學謝詞安那般低頭一吻。
逗得?雲喜和啊圓,忍不住笑出聲。
陸伊冉哭笑不得?,拿起果子就向謝詞安砸。
回?到府上,江氏和陸佩顯正等他們用午膳。
桌上也無人再?提一句和離。
陸伊冉一早就把謝詞安的決定告訴了?自己母親,江氏也是一臉驚意。
幾人沉默用膳,除了?循哥兒,時不時的冒出一句:“爹爹,騎馬馬。”
陸佩顯摸了?摸循哥兒的頭,一臉寵溺哄道:“循兒乖,稍後外祖父帶你去?坐木馬,可好。”
“不要木馬,我?要坐馬馬,不要外祖父,我?要爹爹。”循哥兒撅起小嘴,重複道。
聽得?謝詞安渾身通透,陸佩顯則是訕訕一笑嗬嗬應好。
江氏睨了?眼自己夫君,在心中幸災樂禍道:人家?親父子倆親,你非要吃味,活該。
陸伊冉為自己爹爹不平,瞪了?眼謝詞安。
就在此時,陸伊卓衝了?進來,差點撞到上菜的丫頭,他一臉歡喜走到謝詞安麵前?。
躬身道:“姐夫,我?等你好久了?,你就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陸家?人對謝詞安的敵意到了?他這裡,消失得?不留一點痕跡。
其實,這還真不怪他不能與?爹娘共情。
陸伊冉嫁到謝家?三年,自己爹娘沒在他麵前?,抱怨半句謝家?的不是,自己姐姐回?來也隻報喜不報憂。
自己府上也沒姨娘,不懂什?麼勾心鬥角,更不會留心自己姐姐過得?好不好。
他小時候日日出府和自己幾個小友,天天沉迷於茶樓說書先生裡的人物。
最?崇拜的就是,謝家?陳州軍的安國公謝宗堂和他的孫子謝詞安。
甚至在他十五歲那年,帶著幾個總角好友,瞞著家?人,帶上行禮去?要去?投軍。
結果未遂,被他母親扼殺在搖籃裡。
今日在鏢局聽七月悄聲提起,自己心心念念的將軍姐夫,就在他家?。
陸伊卓啥也顧不上了?,著急忙慌往家?趕。
跑一路,七月提醒一路,不能泄露姑爺的行蹤。
一路保持的謹慎,到了?府上也不敵他這一嗓子,這下?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了?。
一見自己兒子這般丟臉,陸佩顯當即嗬斥起來,“胡說八道,他是……是你姐夫,怎麼能收你為徒。”
“嶽父大人,我?願意教……”謝詞安求助看向陸伊冉,他實在不知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小舅子叫何名。
主要是小舅子這聲‘姐夫’,讓他愉悅。
這下?,陸伊卓的腦子轉得?倒是夠快,接過話茬自我?介紹起來:“姐夫,我?叫陸伊卓,今年十七歲,生辰是九月十二,我?如今在鏢局做鏢師,會些拳腳功夫,還未成?親……”
“前?麵一句就夠了?。”謝詞安忙阻止。
說罷,他放下?他筷箸,把陸伊卓帶到院中。
桌上幾人一臉愣,尤其是陸伊冉,她心中劃過一絲不安。有種正在落入某人圈套的感覺,製止已?來不及了?。
江氏讓府上人瞞著自己兒子,就是怕有這麼一出,誰知道,怕什?麼來什?麼。
等三人用完膳再?到院中時,兩人也過了?好幾招。
嚴格的說,是謝詞安把陸伊卓撂倒了?好幾次。
陸伊卓每出一招,謝詞安都能指出知道他的破綻,並教他如何還擊。
七月的天,大中午兩人曬得?滿頭大汗,卻沒有一人退縮。
陸伊冉也從未見過謝詞安這般有耐心,一招一式用心傳授,甚至還能聽到他的鼓勵和讚美。
這是她爹娘,永遠不會對陸伊卓講的話。
她在自己弟弟眼中,也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專注和渴望。
那種心情她有過,多年前?自己練馬術便是如此。好想有個人能教教自己,能給自己一些鼓勵和支持,哪怕一句言語也行。
江氏和陸佩顯哀歎一聲,各自回?了?廂房。
晚上,陸伊冉就把謝詞安再?闖入隻見屋內,關嚴窗口和門。
可到了?晚上,陸伊冉睡醒起來飲水時,他又睡在了?自己身旁。
陸伊冉氣憤搖醒他,讓他回?客房睡。
謝詞安卻又拿賽馬說事,弄得?陸伊冉反擊都沒了?理,動靜大了?,又怕驚動其他人。
乾脆也懶得?理他,想越過他去?取水,謝詞安又早一步端到了?她跟前?。
以前?在尚京,她也有這個習慣,謝詞安也會這般遷就她。
用過水後,兩人又安靜地躺下?。
“夫人,我?在青陽待不了?了?幾日,隻有在你身邊我?才?能睡個好覺。”
幾乎是剛說完,謝詞安就沾著枕頭睡著了?。
次日一早,謝詞安就出了?陸府,去?了?暗衛在青陽的住處。
河西那邊的線報是今日一早到的,暗衛通知後,他便馬不停蹄往此處趕。
追蹤的那幾位刺客,逃到秦王的駐軍處,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這個消息和謝詞安猜測的大致相同。
秦王常年駐軍在河西邊境,與?西楚國相鄰,當年趕走西戎人後,大齊的邊境就紮在了?此處。
秦王是先皇的第十皇子,此人有勇有謀,手上還有兵權,雖駐紮在此,卻一直是當今聖上的心腹大患。
實際上秦王一點也不冤,每一次的尚京大動靜,細查下?去?都會有他的影子。
無奈,除了?這些蛛絲馬跡,就再?也找不出確鑿的證據,皇上也動不了?他。
就隻有把秦王的母妃太後娘娘,作為質子關在尚京多年。
上一次李慕容誣陷,謝詞安投毒暗害太子國舅範陽候,就是拜他所賜。
謝詞安看到信件後,並未燒毀,而是轉手給了?林源。
作為謝家?暗衛統領,也是謝家?的死侍,他所經手的消息,謝詞安都不會隱瞞他。
謝家?在大齊各處都有暗衛,他們都是林源親手調教和安排。
林源看後,當即用火燒毀,“侯爺,下?一步該如何做?”
“先按兵不動,現在還不是呈到皇上麵前?的時候?”謝詞安神色不明?,腦中一番思量,說道。
“你此時,先隨我?去?辦一件事。”
*
陸宅這邊,幾人等到午膳後,都未等回?謝詞安。
陸伊卓一整日都沒去?鏢局,在院中反複練習謝詞安昨日教他招數。
他手上的用的長劍,正是謝詞安送他的那把。
隻是劍和招數不連貫,也未融通,看起來有幾分怪異。
江氏見他一身薄衫被汗水打濕都舍不得?停一下?,有些心疼道:“卓兒,你練了?半天了?,該歇歇了?。”
“我?不累。”平常嘮叨過沒完的話癆,今日就回?答簡短三字。
“娘,你讓卓兒練習吧,他難得?有件自己喜歡的事。”
兒子這邊不聽勸,江氏又想到,府上最?近住的這尊大神,忍不住問?道。
“循兒他爹何時回?尚京?”
陸伊冉想起謝詞安,最?近頻繁的小動作就頭疼,巴不得?他永遠消失。猜測自己娘親也和自己一樣,想趕他走。
“娘你放心,他公務繁忙待不了?多久,今日外出說不定就是為公務,最?多難待十日。”
江氏難堪地輕咳一聲,忙呲責道:“你這孩子,他好歹也是循哥兒的爹。況且,他來時送的禮,也夠在陸宅住幾年了?。你娘這點氣度都沒有,還做什?麼縣令夫人。”
陸伊冉:“……”
母女倆閒聊片刻,也勸不住陸伊卓隻好作罷,正準備回?屋歇息。
卻見,迎麵而來的謝詞安,他滿臉喜色大步而來。
“嶽母大人安好。”先對江氏抬手一躬禮。
他這恭敬的一禮,倒讓江氏有些受寵若驚,這幾日,謝詞安見了?江氏夫婦倆,總會時不時來這麼一禮。
江氏提前?做好的板臉表情,都會被他恭敬的樣子給破防。
隨後,謝詞安從懷中掏出幾十種顏色各異的玉簪,放在她們身邊的石桌上。
“冉冉,你看,為夫今日出去?,給你挑了?這麼多玉簪,你可喜歡。”
驚得?江氏和丫頭們眼睛瞪得?老大,個個微張著小嘴。
“你之前?說,我?送你的發簪與?衣衫的顏色不一致。今日,我?挑的發簪,都是按你衣裙的顏色來選的。”謝詞安輕聲說道。
陸伊冉臉上一抹紅暈,湊到他身旁咬牙道:“你這是做什?麼,這玉簪又不能當飯吃,你不知道發飾要物以稀為貴。”
他不解女人的心思,疑惑道:“兩者兼具不是更好嗎?”
“每日一支,還不重樣。”
第四十三章 如何證明
林源和暗衛們回府後, 個?個?滿頭疑惑,有人忍不住問道:“統領大人,這差事是侯爺吩咐的嗎?”
“今日算是把青陽找了個遍, 此時閉著眼, 屬下都能數出, 今日去了多少玉器鋪子?。”
林源也回答不?了,他也是第一次接這樣的任務。
陸宅涼亭裡?。
謝詞安也不?顧眾人在場,迅速選了一支,和陸伊冉襦裙顏色一樣的碧色發簪插在她頭上。
陸伊冉見自己娘親還在,他就這麼大膽起來, 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伸手就要?取下來, 被謝詞安按住不?放。
玉娘醒神後, 拉起愣住的江氏,屏退幾個?丫頭,離開了涼亭。
院中的陸伊卓聽?見謝詞安的聲音,他幾步踏進涼亭。
“姐夫, 你回來了。我有幾處不?得法,你教教我可好?”
陸伊卓渾身濕透, 一股汗味熏得陸伊冉緊捂鼻子?。
“哥兒?,姑爺還沒用膳了,你也歇歇吧。”
身後的玉娘正端著一掌盤菜肴,身後跟著兩丫頭端著熱氣?騰騰的參湯。
她們擺好後,也折身退出涼亭。
玉娘把不?懂情趣的陸伊卓往外拉, 他卻跟過木頭樁子?似的, 一動不?動。
謝詞安趁此勸道:“卓兒?,武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能急於求成,你先去歇息吧,等稍後我再教你。”
“好嘞。”
旁人說再多,也不?及謝詞安中肯的一句。
陸伊卓離開後,謝詞安沉默地?用著午膳。
陸伊冉心中火,也懶得理他的規矩,開門見山問道:“侯爺,你何時回尚京,我爹和祖父後日就要?動身了。”
謝詞安放下筷箸,耐心解釋:“我還得晚幾日,嶽父和祖父他們的船我已安排好了,你放心,他們到尚京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陸伊冉傻眼半天,她是在趕謝詞安,難道他聽?不?出?
還揣著明?白裝糊塗,安慰起她來。
更讓陸伊冉意外的是,他何時對自己家人這般上心。遂想起上次幫她娘親周轉銀兩的事情,悶聲問道:“那一萬兩的銀票,是不?是你讓童飛送到我娘親手上的。”
謝詞安用膳時,幾乎是食不?言寢不?語,這會子?陸伊冉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來。
他乾脆放下碗盞,也沒了用膳的心情,回答:“既然你已知道了,何須再問。”
見陸伊冉一臉嬌憨,一雙清澈的杏眼裡?,全身自己的影子?,心中軟得似一灘水。他緊緊握住陸伊冉的雙手,兩眼滿含期待。
“夫人,我以前做的不?好。我會改,希望你彆急著拒絕,轉身看看我可好?”
“可我不?想再回頭了,而你已經做了選擇,做這些都是徒勞。”
“隻希望你記住自己的承諾就好。”
陸伊冉掙脫開雙手,也不?想與他再多說,決然地?出了涼亭。
留下一臉傷神的謝詞安。
她回到自己閨房時,循哥兒?已睡熟。
奶娘守在一邊給他打涼扇。
“你先下去歇息吧,這裡?有我。”
奶娘每日跟著循哥兒?,的確很費精力。
“姑娘,奴婢不?累,你每日要?巡鋪子?,你安心歇息,我來照顧哥兒?。”
陸伊冉本心中就有事,也沒再堅持,剛躺下一陣涼風扇過來。
隨後就聽?到奶娘小聲說道:“姑娘,哥兒?今日等在巷口不?願回屋,奴婢怎麼哄都他都不?聽?。最後又把成哥兒?叫來,他也不?願與他玩,用手指著巷口的方向。”
“讓我帶他去找姑爺。”
奶娘以為陸伊冉睡著了,輕聲兩句後,也沒再出聲。
陸伊冉看似闔眼已睡著,實則她緊緊攥著兒?子?的小手,心中五味雜陳,一滴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在心中暗道,為了循哥兒?,就讓他青陽多待幾日。
午睡後,陸伊冉也沒去鋪子?,給老太太和謝庭芳回信後,準備出府,給兩人買些東西帶回去。
謝詞安則在院中教習陸伊卓的劍術,循哥兒?在一旁看得直愣愣的。
見兩人稍停,他才邁著短腿跑過去。
晌午沒見到他的人,此時見到了歡喜的不?得了。也不?顧謝詞安一身汗,抱著他的大腿,奶聲奶氣?道:“爹爹不?走,不?走。”
謝詞安心中一疼,彎腰把他抱在懷中,抹乾他臉上掛著的兩行淚珠,柔聲道:“爹爹沒走,不?是在嗎?”
江氏和陸佩顯夫婦倆正好看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也隻能沉默回了廂房。
再過兩日,陸佩顯就要?動身去尚京,江氏帶著玉娘為他收拾細軟。
陸佩顯坐在圈椅裡?,唉聲歎氣?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玉娘悶聲退下後,江氏才開口問:“今日這是為何事煩惱?”
“隻怕我們陸家以後還得仰仗謝 …… 我們姑爺。”陸佩顯接過江氏為他倒的涼茶,呷一口神神秘秘道。
“今日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了,聽?冉冉的不?回尚京。循哥兒?也在青陽待著,晾著他,怎麼這姑爺就喊上了。”
陸佩顯把茶盞一放,對江氏卻說起另一件事,“我今日把蔣主簿給辭了,換了另一位有些才學?的故友。”
“陸佩顯你是不?是糊塗呀,那蔣主簿是汪樹的人,你這樣做,是不?是嫌自己命長。”
江氏悍妻的名?號不?是白叫的,把她惹毛了,她敢去縣衙打陸佩顯。隻是這幾年,歲數大了,脾氣?才收斂些。
“汪樹昨日就上門,帶著他家令郎為衝撞冉冉的事,來給我賠禮了。”
江氏心知肚明?是何原因,一時間也明?白陸佩顯的意思,可一想到自己女兒?在謝家受的氣?,還是不?願鬆口。
“你知我換的何人嗎?”
江氏啐一口,凶道:“我如何知道你換的何人,有話就說。反正我是不?同意,讓女兒?在回京受氣?了。”
“我之前的同窗,袁綏,原東宮舍人。”
“他之前在東宮深受太子?重用,與他一聊才知,此次回青陽準備在家養病。至於為何離開東宮半字未提,隻說……說我們陸家翻身的日子?就在後頭。”
“後來我派人一查,才知他買了去河西的船票,”
見江氏一臉莫名?地?看著自己,他又解釋一句。
“秦王駐軍在河西。”
說到此處了,江氏又嚇得一臉慘白,悶聲許久不?開口。
“後來,給了他一個?主簿的職位。”
陸佩顯慎重道:“此時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冉冉,事情究竟如何,要?進了宮才知道。”
“袁大人會同意留下,你這樣留得住他?”江氏抬起一張蒼白的臉龐,擔憂道。
“他費了這麼多周折,就是為了讓我留下他。他不?能在尚京拋頭露麵,轉回青陽是他的另一條路。”
“此人有些謀略。知道我不?留下他,宮中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東宮那頭有變,
九皇子?便?會成了眾矢之的陷入險境。”
“不?是還有六皇子?嗎?”
“皇上忌憚謝家,如何會……”
夫妻倆再一次沉默下來,心中一片慌亂。
最好是他們想多了,與六皇子?為敵,就是與謝詞安為敵。
關鍵在謝家。
江氏這才明?白陸佩顯的意思,日後能保護九皇子?母子?和她們陸家的也就隻有謝詞安了。
兩人都能看出來,謝詞安對自己女兒?還有幾分心思。如果他一旦對她們女兒?失去了耐心,不?顧一點舊情,隻怕到時陸家想自保都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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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不?回尚京也好,讓旁人以為她們關係淡薄。至少讓宮中那位少些敵意。對瑤兒?和冉冉也有利。”
陸佩顯在青陽做縣令十?多年,一直忍受汪樹的欺壓。更不?主動上折子?入京,怕連累自己妹妹和九皇子?。
上次安貴妃在信中,提到九皇子?十?歲分封到吳郡,他懸著的一顆心也算落到實處,如今再起波瀾,隻有見了自己妹妹,才知事情真假。
七月十?五這日,陸佩顯父子?倆人坐上了,謝詞安提前安排的客船。
陸伊冉的危機感越來越重,家中排斥謝詞安這件事,隻有她自己一人在默默堅守,實在不?明?白,一夜之間爹娘的態度為何轉變得如此之快。
晚上,謝詞安又從窗口溜了進來。
陸伊冉氣?不?打一處,死死捏住床帳,不?讓謝此處安進床榻。
“夫人。”謝詞安又不?敢太用力。
“謝侯爺,你手段真是高?明?,不?但收買了卓兒?,還收買了我爹娘。”
“他們應是看在循兒?的麵上,才可憐我的吧。”這話分散了陸伊冉些許注意力,謝詞安不?費吹灰之力,就撂開了床帳,躋身進了床榻。
見陸伊冉滿臉淚痕眼眶微紅,柔弱的樣子?讓他既自責又心疼,隨後不?顧陸伊冉的反抗,溫柔地?吻上了她的眼角,舍不?得放開,又輾轉到她的額頭和耳背。
“冉冉,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會變,過兩日,我就要?回京了,你們母子?倆在青陽好好的。”
陸伊冉繼續推開謝詞安靠過來的身體?,再次強調,“你回京後,切莫再來青陽尋我們。我與你不?可能有今後,你以後會另娶彆人,記得把和離書?帶給我。你不?許使卑劣的手段,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她想到謝詞安日後娶了陳若芙,再多的言語她都不?信,甚至還想,兩人早些成婚,有了她們自己的孩子?,就會忘了循哥兒?。
一不?小心,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正懊惱自己沉不?住氣?。
就聽?到謝詞安咬牙問道:“你這般篤定,又是讓何人算的。”
“沒何人,是我自己想的。”說罷她躺下身子?背著謝詞安,不?敢看他。就怕他深挖下去,自己招架不?住。
謝詞安長臂一伸,把她撈到自己懷中,與她額頭相抵,低吼道:“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除了你,我不?會再娶任何人。”
陸伊冉被他決絕的樣子?,驚得冒冷汗,開口問道。
“如何證明??”
第四十四章分享
謝詞安迅速下了床榻, 坐到書案後的圈椅裡,鋪開桌上的宣紙,片刻後, 就見兩排清雋優雅的小楷字體躍然紙上。
陸伊冉心神?不安, 施施然?走近一看, 見他寫道:吾謝家二房長子謝詞安,字應淮。在此立誓,今生唯有一妻陸氏伊冉,無論日後遭遇何種變故,皆不會棄她另娶。天地為證, 日月為鑒。
若違此誓,將?無權領回長子謝允循。
陸伊冉震驚得半天回不過神?, 她不敢相信謝詞安真會寫下如此誓言。
而後一想, 這正是她想要的東西?。這誓言變成真,他娶陳若芙是板上釘釘的事?,到時變卦想帶走循哥兒?,有了這就不怕他不認賬。
她按捺住心中?狂喜, 佯裝惱怒,“這有何用?, 有沒章印,誰信。”
謝詞安心頭一喜,以為陸伊冉終於要在意他一回,想也沒想從窗口輕鬆跳了出去。
片刻後,又從窗口一躍而進?, 動作行雲流水。
看得陸伊冉頭上直冒冷汗, 動作如此熟練,要是被人知道了, 還以為她房中?進?了采花賊。
謝詞安手上拿著的一方圓印,他往紙上一蓋,‘謝詞安’三個大?字出現在陸伊冉眼前,用?的還是侯府的家族印章。
她迫不及待挪過字據,片刻後折起來放進?內室。
刹那間,謝詞安才明白她的用?意,僵立在桌案後良久。回神?後他心碎自嘲道:“夫人今日這一招激將?法,用?得委實高明,為夫佩服。”
陸伊冉也懶得再裝下去,嗔怪道:“是你自己?要證明的,我攔也攔不住。”
謝詞安傷心失落,像一頭困在情\\\\愛中?的孤狼,無論他自己?如何表明真心,依然?換不回陸伊冉半點心意。
就算他此刻剖開自己?的胸膛,讓她看一眼,那顆為她跳動的心,隻怕陸伊冉也懶得多看他一眼。
曾經的垂手可得不知珍惜,如今的遙不可及卻妄想得到她的真心。
他心中?苦澀,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
這是他欠陸伊冉的,利用?也好,算計也好,他都甘之如飴。
謝詞安走近陸伊冉身旁,輕聲道:“你的願望達成,那我得了,你是不是也該還我一個。”
“什……”
陸伊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詞安挪了過去,他不顧陸伊冉的反抗,低頭吻上她飽滿微翹的紅唇。
從淺嘗輒止到深吻吮吸,所到之處,不留一點縫隙。
陸伊冉掙紮無用?,狠狠地咬住,那作怪的舌頭。
眨眼間,一股血腥味彌漫在兩人唇齒間。
謝詞安依然?不願作罷,反倒刺激著他的欲\\\\望。又改道吻向他渴望已久的耳背。
他牢牢掐住陸伊冉的腰身,讓她緊靠在自己?懷中?,不能動彈半步。
他熾熱的目光,不知饜足地凝視著陸伊冉,眼中?流露出的脆弱和渴望,讓她不敢直視。
唇齒角逐,陸伊冉落荒而逃,眼淚無聲滑落。
謝詞安終究心軟,他埋首在陸伊冉胸前,半天才平息好自己?的情緒。
把陸伊冉抱上床榻後,又把人摟在自己?的懷中?,輕聲安慰道:“此次來一趟我想要的已經夠了。我知你,一心想遠離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夫人你是我的,誰也彆想奪走,否則我會?以命相搏。”
陸伊冉也不敢回答他,就怕他管不住自己?。
*
尚京侯府,仙鶴堂膳廳。
七月十六日,老太太正和謝庭芳在用?午膳,她一碗參湯還喝完,就擱下了湯匙。
眼看著循哥兒?的生辰一日比一日臨近,陸伊冉母子倆依然?沒有一點信息。
“母親,你彆擔心,說不定後日就到了。”
其實這一月謝庭芳也不好過,明知事?情真相,卻不能在自己?母親麵前透露半句,為了寬她的心,還得說謊哄騙她。
“你說說,究竟何時歸來,也得給我們一點準信,也好派人去接她們母子倆。”
“我的循哥兒?,隻怕都認不得我這個曾祖母了。哎。”
一時間,母子倆都有些傷感,謝詞安也不在府上,兩人都覺得這侯府越來越冷清了。
謝庭芳,想勸勸母親,也不知從何說起。這些謊話她每日都有說幾次,下次自己?母親再問?同一個問?題,她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圓回去。
屋中?就聽到老嬤嬤打涼扇聲音,老太太心煩,正想製止,就聽到屋外三兒?媳鄭氏的說話聲。
“讓她進?來。”老太太對外吩咐道。
鄭氏撩簾而進?,身後丫頭端了一大?漆盤香瓜。
“母親,這香瓜冰鎮過的,你和三妹妹嘗嘗。”
鄭氏從丫頭手上接過漆盤後,放到她們中?間的坑幾上。又挑兩塊大?的,塞到老太太和謝庭芳手上。
“多謝三嫂。”謝庭芳推脫不了隻能收下,埋首吃瓜。
“三兒?媳,你有心了,瓜下放著,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老太太那還吃得下去瓜,轉手讓自己?身邊的嬤嬤把香瓜放回漆盤。
她對三個兒?媳婦比較寬容,沒什麼晨昏定省的要求,更不會?給她們私立規矩。除非有事?,才會?喚三人來仙鶴堂,在尚京城算是個明事?理?好婆母。
三個兒?媳婦,私下比來比去,對這個婆婆的確沒多少怨言。
此刻鄭氏找到仙鶴堂來,自是有事?。
“母親,兒?媳的確有事?找你,今日我給淮兒?相看了一家姑娘,就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自從謝詞錦入宮後,鄭氏在尚京的貴婦圈也能說上幾句話了,況且,自己?兒?子在翰林院任職,也給她長了不少臉。
有不少女方家主動來詢問?。
謝詞淮除了有個不光彩的弟弟外,其他方麵都不弱,長相俊秀,外出時,也能收到不少姑娘扔的帕子。
於鄭氏而言,自己?的長子從小乖巧聽話,可比小兒?子懂事?多了,讓她們夫婦倆省心不少。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平常少言寡語的兒?子竟然?主動提起,讓她托人去詢問?徐將?軍家長女可否婚約。
這不就是看中?人家姑娘,鄭氏無論如何也要幫他一幫。
一問?才知,此女眼光高,有許多去問?親的媒婆都吃了閉門?羹。
鄭氏把情況給老太太說明後,有些擔心徐家看不上自己?兒?子。
老太太擲地有聲道:“有何可擔心,淮兒?有出息,朝中?還有他兩個哥哥相幫。日後仕途順遂,你讓人先去問?問?,也算如了他的願。”
“徐家遠不及從前,倘若徐家姑娘不願意,那我們謝家也不勉強,淮兒?不愁找不到好親身。”
“隻要有母親的支持,兒?媳就什麼都不懼了。”鄭氏喜笑顏開,凡事?隻有老太太給她撐腰,膽都大?些。
“兒?媳明日就讓人去問?,有結果?了一定回複母親,母親你歇息吧,兒?媳不打擾了。”
鄭氏利落的身子剛邁出正廳,又轉身走了回來。
“說吧,又有何事??”老太太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和聲說道。
“母親,今日,我出府時,聽到些對安兒?不好的閒話。”
謝庭芳暗道不好,隻想打岔阻止,鄭氏卻先一步說了出來。
“聽說,安兒?在……在惠康坊養了外室。”鄭氏在老太太嚴厲的目光下,終於磕磕絆絆把一句話說完。
“豈有此理?,這樣?的謠言,你怎麼敢傳到我耳邊來,你是他的嬸母呀。”老太太氣得連杵拐杖。
鄭氏本想來討好老太太,沒承想適得其反惹怒了老太太,趕緊解釋:“母親,兒?媳沒有亂說。聽府上人說的,安兒?走時,挑了幾位老嬤嬤已去宅院打掃了。”
這時,老太太才反應過來,惱怒看向謝庭芳。
鄭氏見此趕緊開溜,走出仙鶴堂又見周氏和袁氏坐在涼亭,趕忙湊過去,本想分享給這婆媳兩人。
誰知兩人見她來了,掉頭就走,一點情麵都不給她留。
“三太夫人,你沒看到大?夫人眼眶都哭紅了,定是她們大?房有事?,不想讓你知道。”
丫頭平兒?看得真切,悄聲說給鄭氏。
鄭氏聽後心中?歡喜,大?房有事?,二房也有事?,就她三房最近好事?連連。
她撫了撫自己?衣袖,昂首挺胸回自己?院落。
*
七月的天,烈日炙烤,不舍得停歇一日,正好循哥兒?生辰這天是陰天,謝詞安便帶著循哥兒?和陸伊冉坐船出來遊玩。
今日是循哥兒?生辰,她也不想讓孩子掃興。
“娘親,花,花。”循哥兒?指著岸邊開得正豔的杜鵑花。
陸伊冉擦乾循哥兒?臉上的細汗,寵溺回道:“娘親看到了,看把你高興得。”
她一襲束腰白色大?袖束腰襦裙,把玲瓏身形勾勒得愈加明顯,看得謝詞安□□亂竄。
他幾次提醒陸伊冉換衣裙,陸伊冉都不依。
最後謝詞安固執又從陸伊冉的妝奩中?,拿出一支他那日送的同色發簪,戴到陸伊冉的發髻上。
見她沒有反對,謝詞安才罷休。
他本人回客房,把自己?之前穿的鴉青色涼衫,換成了此時這身月白色素白道袍。頗有幾分文?人的雅興,和陸伊冉的襦裙倒是相配。
此時他們正在遊船內,紗簾半卷,河兩岸的風景一目了然?。
他起身走到母子倆身邊,彎腰抱起循哥兒?,柔聲道:“循兒?,喜不喜歡。父親去給你摘過來可好?”
“好。”
言畢,謝詞安放下兒?子。從船內縱身而起,身輕如燕躍,空中?踏步,片刻間就到了杜鵑樹上。
循哥兒?見自己?爹爹這般厲害,高興得大?喊大?叫。
陸伊冉阿圓和雲喜三人看得也是一臉呆,不敢相信謝詞安有這般高強的武藝。
窗外也響起一片歡呼聲,阿圓探頭一看,怒道:“姑娘,你看那些女子跟沒見過男子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害臊。”
陸伊冉淡聲回了句;“是沒見過這麼英俊,還武藝超群的男子。”
“姑娘。”阿圓很是不解自家姑娘,為何就這般不在意自家夫君。
謝詞安風姿俊逸,剛剛飛躍出去那刻,也同樣?讓她也看傻了。
隻不過,她知道這副好看的皮囊下,是怎麼一副冷心腸。
謝詞安踩在有高有細的杜鵑樹上,如履平地,輾轉幾樹後,懷中?已是滿滿一堆鮮紅的杜鵑花。
他迅速返回到船艙,把嬌豔的花兒?放於圓桌上。
循哥兒?踮起腳尖要搶,謝詞安,隨意給了他兩朵。
隨後,選兩朵最大?的紅杜鵑,插上陸伊冉的發髻。
陸伊冉知道他的用?意,躲得老遠,防不勝防還是被他得逞。
正惱火要拿下時,就聽到船外有膽大?的姑娘,喊話道:“那位船上的娘子,你夫君長得真俊,配你一人太浪費了,如不嫌棄,我們給你當姐妹,如何?”
第四十五章伊冉苑
船內幾人聽得發傻, 她們還從未見過這般膽大的女子。
阿圓正想對罵幾句,讓她們住嘴。
卻見謝詞安唇角扯出一絲冷笑,目光如刀, 寒聲道:“我娘子不需要姐妹, 在下到時需要幾個練箭用的活靶子, 願意的話儘管來找在?下。”
話音方落,嚇得河岸邊的小娘子們一哄而散,霎時清靜不少。
“你嚇唬彆人作甚,不用理會就好。”陸伊冉有些看?不慣謝詞安的狠厲,不滿出聲。
“就想告訴那些染指循兒爹娘的人, 都該死。”
他冷著一張臉,陰陽怪氣的腔調, 讓陸伊冉覺得這話像是?說給她聽的, 也懶得理他。
把循哥兒抱到到懷中,喂他茶水。
剛剛那幾個女子,的確讓謝詞安想起了?穆惟源,如果?不是?穆惟源已離開了?青陽,
他哪會那麼輕易放手。
場麵?一度沉悶起來,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抬頭就見岸邊一座涼亭。
“你們先帶循兒到涼亭等我,我要帶夫人去一個地方。”謝詞安直接吩咐道。
阿圓還在?征求她們姑娘的意見,被抱著循哥兒的雲喜一把拽走。
陸伊冉也沒阻止,她知?道謝詞安不會亂來,自己反抗怕又嚇著循哥兒了?。
三人上岸, 走到涼亭處。
陸伊冉才問, “你要帶我去何處?今日是?循兒生辰,不是?我的生辰。”
“到了?就知?道了?。”謝詞安淺飲一口茶水, 神神秘秘答道。
很快,遊船靠邊停在?河岸處,兩人下了?船,上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車廂內陸伊冉遠遠地坐在?角落。
謝詞安也不強迫她,心中一口濁氣不吐不快,“聽說穆惟源上次來青陽,走時夫人還特意為他親手準備了?一包袱東西,為夫真?是?羨慕的緊呀。”
邊說邊湊近陸伊冉身?邊,見她依然不理睬自己,心中堵得發慌,“為夫這幾日也要回京了?,夫人會親手準備嗎?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他軟磨硬泡纏得陸伊冉心煩,隻好實?話實?說:“那包東西全是?給長公主和?給郡主的,沒有一樣給穆惟源的,這下可?滿意了?。”
謝詞安見她小臉微皺,生氣的樣子生動可?愛,綢緞一樣光滑的膚色,襯得周圍的一切都沒了?顏色。
一雙清淩淩的杏眼,眨得他渾身?通暢,心情愉悅。
怕陸伊冉再?惱他,自顧自地與她拉開距離,嘴角上揚,心中的鬱氣也一掃而光。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馬車才停在?城外綿竹寺門外。
陸伊冉一臉莫名,隨著謝詞安進了?寺廟。
兩人一路,來到千年古榕樹下。
謝詞安拉過陸伊冉的手,柔聲道:“你剛嫁我那年,經常提起這棵千年古榕樹,說許願最靈。今日我就把我們的紅綢掛上去可?好?”
陸伊冉最煩謝詞安提過去,總會讓她想起那些不堪的日子,陸伊冉抽出手掌,冷聲道,
“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義,你掛吧,我走了?。”
謝詞安忙從身?後,緊緊抱住了?陸伊冉的身?子,乞求道:“夫人,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就當我們與之前?作過告彆可?好?”
“你告彆之前?那個沒人在?意的自己,我告彆之前?那個冷心腸的自己。從今後,換我來守護你,你曾經受過的委屈,讓我也來統統嘗一遍。”
謝詞安轉過陸伊冉的身?子,見她眼眶含淚,內疚之餘準備用手帕為她擦拭。
陸伊冉卻先一步,用寬大的衣袖一抹,再?用力推開謝詞安靠近的身?子。
“阿彌陀佛。”
她難堪地轉身?,就看?到慧空大師出現在?他們身?後。
“多謝這位女施主,為本寺添了?一年的香火。”
陸伊冉一愣,便明白?過來,定是?謝詞安讓人捐的香火銀子,睨了?眼旁邊還一臉愧疚的某人。
她隻好客氣回禮,“大師客氣。”
她臉上戴著半截麵?紗,也不想讓慧空大師認出自己,暴露了?謝詞安的身?份。
“大師,這榕樹真?的能保佑我們夫婦白?頭偕老??”謝詞安突然出聲,走到慧空大師麵?前?,虔誠地兩手合十問道。
“阿彌陀佛,能得千年榕樹靈氣庇護,定能為你們擋去一切磨難。”
有了?慧空大師的肯定,謝詞安更是?義無反顧,走到專門為人寫?紅綢的僧人一旁,報上自己和?陸伊冉的名字。
陸伊冉想阻止也是?於事無補,乾脆放棄讓他折騰。
趁此,陸伊冉又向慧空大師問道:“大師,今日為何寺內不見彆的香客,隻有我們二人?”
“今日綿竹寺的有緣人,隻有你們夫婦倆。”慧空大師淡笑道。
兩人說話間,耳背一陣疾風,謝詞安身?子高高躍起,雙腳一蹬,輕盈地落到榕樹上,身?體敏捷地向榕樹高處攀去。
陸伊冉難為情得沒臉看?,彆人挨挨擠擠掛在?一處,最高的也隻是?竹竿觸摸得到,而他竟然差點掛到樹冠上了?,跟寶貝似的還舍不得放手。
慧空大師也是?一臉驚訝,看?著謝詞安的行為,極為不解。
回去的車廂裡,陸伊冉開口問道:“寺廟的其他香客,是?不是?你趕走的。”
“是?,今日這特殊的日子,老?榕樹隻能掛我們兩人的名字。”謝詞安說得霸道無理。
陸伊冉又坐回角落準備遠離他。
這回他卻不依。緊緊靠在?陸伊冉身?上,埋首在?她脖頸處,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幽香味。
“夫人,我明日就動身?回尚京了?。你答應我,每隔十日給我寫?一封信可?好?要不然,我就來青陽長住,直到你願意給我寫?信即刻。”
陸伊冉沒有吭聲,她巴不得謝詞安永遠不要出現在?青陽。還要給他寫?信,心中一百個不情願。
為了?把他先打發走,陸伊冉隻好答應下來。
謝詞安幽怨看?她一眼,好像知?道她此時的想法。湊近她耳邊,曖昧說道:“說話算話,不然為夫在?床榻上罰你。”
陸伊冉臉上一紅,正想啐他一句,轉身?就被謝詞安吻了?上來,這次不像往日那般急促。
他溫柔地碰著陸伊冉的臉龐,繾綣不舍,不帶一點情\\\\欲,像是?安撫,更像是?歉意,都在?他的唇齒之間。
目光交纏間,他眼中的柔情濃得化不開。
陸伊冉怕再?次深陷,閉眼任他胡來,如一根木頭讓他失去興致。
謝詞安卻不肯罷休,一遍又一遍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像是?要在?她封閉的心口處,執著地撬開一個缺口,才肯罷休。
直到她睜開眼,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才放開了?陸伊冉的雙肩。
晚上,謝詞安讓人把江氏接了?出來,在?河岸邊的酒樓,又給循哥兒過了?一個不一樣的生辰宴。
放了?循哥兒最喜歡的花炮,照亮整個河岸。
翌日一早,謝詞安吻了?吻熟睡中的循哥兒,不舍地看?了?一眼陸伊冉。
拜彆江氏後,不再?回頭,躬身?進了?馬車,片刻間,便出了?陸宅附近的巷口。
馬車消失在?陸伊冉的視線那一刻,她人也輕鬆不少。
隨後想到循哥兒醒後定會找他爹爹,就頭疼。
心中暗道,這是?她虧欠循兒的,隻能在?彆的地方加倍彌補他。
她知?道結局,就不會讓自己和?家人再?次陷進去。
謝詞安上船時,林源已等候在?船艙客房,他要和?謝詞安一起到競州,去河西接替童飛的任務。
童飛早幾日已從河西出發,隨謝詞安一起回京。
“青陽這邊可?安排妥當?一定要留可?靠的人。”
“侯爺放心,屬下安排的是?碧霞和?如風。”
兩人都是?女暗衛,出過許多重要的任務,此次派的任務對她們來說是?最輕鬆的一次。
謝詞安聽後,也沒在?作聲,客船鳴笛一響,揮手讓林源先退下。
客船駛出青陽不久。
客房內,謝詞安正手持一卷兵書,認真?翻閱起來,突然他動作一頓,對外淡淡道:“出來吧。”
陸伊卓才以龜行的速度挪進來,也不敢抬頭,垂首悶聲道:“姐夫,你帶我去尚京吧。”
“我就當你去尚京遊玩一趟,到時再?同嶽父他們一起回青陽,”謝詞安也失去了?往日溫和?,一臉厲色。
“姐夫,我不想留在?青陽,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公子哥。我想和?你一樣,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陸伊卓跪在?謝詞安麵?前?,小聲哽咽起來。
這些年,自己爹爹在?縣衙被汪樹打壓多年,他一直都知?道,大家都以為他沒心沒肺。
看?似他性子粗,他比誰都看?得遠。
青陽人人都知?通判汪樹,卻不知?他爹爹。
隻要有功績,都是?汪樹的,有紕漏不足之處都是?他爹爹的。
他想出人頭地,為他爹娘爭氣一回。
昨日就準備好了?自己盤纏,今日一大早,人人都以為他還在?睡懶覺時,他已經背著所有人偷偷出了?府。
就連七月都沒帶。
陸伊卓用衣袖抹掉臉上的淚水,動作和?神態,和?陸伊冉有幾分相似。
謝詞安心軟,扶起陸伊卓,耐心道:“卓兒你已經長大了?,這樣莽撞,家裡人都會擔心的。”
“我知?道,我給姐姐和?娘都留了?書信。”
陸宅。
江氏是?在?午膳後才看?到書信的,壓根兒就沒給陸伊冉留書信,她還是?從江氏口中得知?的。
她前?腳才哄好循哥兒,後腳就聽到這個消息。
江氏一麵?哭訴謝詞安一來攪得家裡不安生,又一麵?把陸伊卓罵成?狗。
陸伊冉最先冷靜下來,“娘,你彆著急,爹在?尚京,卓兒出不了?亂子。況且,謝詞安……會管他的。”
*
陸佩顯父子倆這邊,坐了?十日的客船,兩人腳占地那刻,頭都是?暈的。
一下客船,就有人把父子倆請上馬車,說他們侯爺給兩人已安頓好了?住處。
不用像往日,住店打尖折騰下來,就得一兩個時辰。
馬車把父子倆帶到惠康坊的宅院正門,門匾上醒目‘如意宅’三字。把父子倆
嚇得不輕,以為走錯了?地方。
“大郎,這車夫是?不是?走錯道了?,這宅子這般氣派,我們兩人哪住得起。”
“老?太爺和?陸大人裡麵?請。”
父子倆正躊躇不定時,就見餘亮出門來接他們。
陸佩顯不認識這宅子,可?認識餘亮。這一刻,他才相信謝詞安真?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
餘亮把兩人往木香院的客房帶,路過一片華麗的庭院,白?牆青瓦雕梁畫棟。院中的花香撲麵?而來。
牆外,台階處以及拱門處,都雕刻著精美的茶梨花。
一看?就是?女子住的院落。
抬頭一看?,門匾上‘伊冉苑’三字出現在?他們麵?前?。
陸佩顯斟酌一番問道:“餘侍衛,這院子住的何人”
“自是?侯府夫人,你的小女,陸大娘子。”
第四十六章彆樣的執著
陸佩顯和陸老?爺子一聽, 渾身一震,不敢相信,這奢華程度都快趕上皇宮了。
這是處女子住的二進彆院, 院中花草養護都極為精細。
尤其是主院, 就是現在的‘伊冉苑’裡麵寬敞又精致。
花圃設計新穎, 四季皆有?不同的景觀,無論哪個季節都有花香。
廂房正廳裡?的門框、窗牖、頂格和家具上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屋內桌椅床榻華貴無比,都是用上好的紫檀、黃花梨或紅木製成。
床榻上的被褥枕頭,用的都是絲綢,錦緞的料子。
陸佩顯父子倆看得眼花繚亂。
“大?郎, 你們也彆把冉冉留在青陽太久了,這裡?才是她和循哥兒的家。”陸老?太爺看破不說破, 由?衷提醒。
而後, 老?爺子吩咐照顧他的小廝扶他下?去?歇息。
餘亮喚來家丁把他們帶去?客房。
陸佩顯又漫步到屋外,院中的秋千架吸引了他的眼球。
他踏步過去?,坐在上麵慢悠悠晃蕩起來。
小時候,陸伊冉在他麵前提過多次, 要在院中做個秋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