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姊有個法子,日後你便……”不等她說完,就被崔清若進一步打斷。
因為崔清若的鼻涕眼淚全部糊在了她的衣服上,還有剛塗的胭脂,把她月白的衣裳,染出一大片五顏六色的白。
“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的崔清若,眼淚更是不要錢地掉,囁嚅著:“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笨了,什麼都不會,不像長姊樣樣都好。”
太子妃的衣服是宮裡賞的貢品,她素來喜歡,想到此番來的目的,隻能把怒氣咽了下去,還安慰了妹妹幾句。
原本準備的話,卻不能接不下去,一旁賞花的崔夫人,吩咐翠喜:“你帶太子妃娘娘去整理儀容。”
崔清若的妝花了,原本平淡的樣貌,此刻更是顯得好笑滑稽。
崔夫人瞧了眼,難得對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她剛才哭得也太過真心了些,崔夫人雖不在意這個女兒,卻也知道她與長姊關係並不好。
“阿若,你可知女子要在夫家立足,最重要的是什麼?”崔夫人打理盆中的牡丹,似乎很隨意地問。
崔清若拿出手裡的手帕擦了擦眼角,聽到母親嚴厲的聲音似被嚇到,顫抖著開口:“女兒……不、不知。”
“自然是子嗣。”崔夫人看著她。
崔夫人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你長姊往日最疼的就是你。”
崔清若腹誹,是啊,最疼她了。
以前小妹推她下湖,她的好長姊就在旁邊看著,都不肯救她。
後來,是她自己從寒冷刺骨的湖水裡,狗刨一樣,遊到了岸邊才撿回一條命。
她跑去給母親告狀,隻換來母親的一巴掌。
“你長姊和你小妹我還不了解,你這孩子,一天天不學好,還學會汙蔑人了不成?”
崔夫人又道:“你爹爹是打算讓你庶妹去東宮,可我和你長姊都覺得,你更穩重懂事……”
崔清若麵上是不解疑惑,心裡卻是嘲諷,從那一巴掌開始,她就明白母親的偏心是沒有理由的。
長姊嫁入東宮,幼女定的國公府獨子,次女不上不下,就拿去給疼愛的女兒作墊腳石。
“可是,我還未及笄。況且,我如此愚笨。”崔清若害怕道,全然一副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樣子。
崔夫人看女兒的態度,知道這事能成,道:“這你不必擔憂,母親自有辦法。”
“我聽說,父親想讓三妹去的。”她此言一出,母親臉色一下黑了。
崔夫人冷笑,“她也配。一個庶女,還想有這般機緣。”
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冷硬,崔夫人乾笑兩聲,道:“母親有好的當然想著自己的姑娘。”
崔清若麵上浮起一片羞紅,嬌羞道:“謝謝母親。”
仿佛真的為這機會感到開心。
心裡卻是明白了,父親素來寵愛周姨娘,母親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想必父親是屬意三妹,隻是母親當然容不得把這嫡長孫生母的位置,給了鬥了半輩子的妾室之女。
“這事得趁早,正好最近那丫頭病著,我才說動了你父親。”崔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三妹從半月起便高燒不斷,府裡連喪事都悄悄備著了,想來母親才說動了偏心的父親。
隻可惜,她當然不會跳入那火坑。
真的隻是借腹生子,還是去子留母?怕是她母親自己都還沒想好,或者已經想好了,隻是打算舍棄她了。
正當她打算扯出手帕,院裡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怎麼?”崔夫人出門,皺眉望著跑得汗淋淋的小廝。
翠喜湊近聽了消息,臉色蒼白,湊近崔夫人小聲道。
崔夫人聽完消息,下意識皺眉,嗬斥道:“怎麼可能?”
隔得最近的崔清若,把她眼裡的驚訝和害怕儘收眼底,心下有了幾分底。
果然,聽見母親道:“那個賤人醒了。”
崔清若眼裡湧出淚花,看著是一副希望落空的樣子,隻有已經摸到那翠竹手帕的手,悄然放下。
她的三妹得父親寵愛,如今她醒了,想來母親的如意算盤怕是落空了。
原本想借謝家公子躲過這一劫的,如今看來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