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2 / 2)

她尷尬地停止了動作。

那人卻合眼淺眠,似乎一點都沒受這件事影響。

她卻再不好意思靠近了,隻能轉個身,把那小冊子塞進自己枕頭下。

有些事自己一個人做,和彆人知道自己做,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她捧著自己微燙的臉,逐漸忘記是和另一個人躺在一起,也閉上眼逐漸睡去。

她自然不會知道,待她熟睡後,這人才轉過身,不解地望著她。

紅燭長明,那雙似墨般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燭火映照下,更顯得明亮。

孩童般乾淨的眼睛,卻又因太過乾淨,反倒讓人看不清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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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崔清若早早醒了來。

天尚黑,隻聽得見幾聲雞鳴。

因為知道婚後要早起請安,故而,這幾日她已經習慣早起。

隻有萬無一失的準備,才有不好不壞的結果。

她微微挪動身體,感覺枕邊人似乎有所反應。

垂眸看去,這人似乎又正睡得香甜。

她怕吵著這人,於是乖乖睡好,隻仔細打量她的夫君。

對於她為何會看上謝庭熙此人,落在彆人眼裡都不會理解。

她想起曾經初見這人。

隔著桃樹枝椏,他被一世家子鄭遠為難。

那人說得難聽,隻一個勁兒,說他考了好些年,還是個秀才。

卻又自詡才華,不願接受家中福蔭,謀個一官半職,實在是假清高。

他隻淺笑回答:“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鄭兄,難不成你到如今,都未曾理解聖人之話?”

那人大抵說不過他,於是換了個角度,嘲諷道:“你一個娼.妓之子,又何談‘君子之澤’?說來不是惹人笑話?”

謝庭熙身世尷尬,他的母親是風塵女子。

有人說是舞姬樂伎,亦有人說他的母親是花魁,各種說法的都有。

這話彆說謝庭熙,連崔清若聽著都不舒服。

人若有得選,誰又不想自己有個清白出身,堂堂正正地活著。

謝庭熙隻是淺笑道:“鄭公子今日可是喝了酒?”

不若怎麼會說這樣的胡話。

他話沒說儘,意思卻是很清楚了。

旁邊聽見的人,果然笑出了聲,聽得鄭公子臉一下子黑了。

那人不依不饒道:“你這樣肮臟血脈的人,就不應該活著。”

這下謝庭熙反而不說話了,他垂眸深思道:“我記得當年鄭家是靠著謝家,才起了家。如今說起這話……或許是我記錯了。”

他這話一下子打在鄭遠臉上,乃至整個滎陽鄭氏臉上。

臉上風輕雲淡,說得話卻是如此直戳人心。

鄭家拚命擺脫曾經背靠謝家的經曆,卻因此越在世家裡受嘲諷。

畢竟,他們起家後,火速投誠王、崔二家,站在謝家對立麵。

世家齷齪,不代表這樣忘恩負義的行為,他們能容得下。

鄭遠敢嘲諷謝庭熙,但卻不敢拿陳郡謝氏開玩笑。

謝家就算如今落了下風,都不是除王崔以外世家,能夠輕踐了去的。

崔清若就這樣,對這個進退有禮,溫潤聰明……還長得好看的人,有了幾分心思。

後來,鄭遠這個表兄,不幸墜馬而死。

謝庭熙在葬禮並未計較往日恩怨,認真恭謹地為他上香祈福。

這個人是算得上人品貴重的。

“夫人,該起了。”

麵前的人忽然睜開眼,溫聲喊她。

她凝視他的樣子,正巧落入他如結晨霧般,剛睡醒懵懂純真的雙眸。

他們不是隻是同床共枕一夜嗎?

他怎麼忽地這般親近她。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她聽見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公子、少夫人該起床去向大人、夫人請安了。”

她把目光落在背對著她,有條不紊穿衣的人。

他是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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