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薑夜白的夢(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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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桉的辦公室秉持一個原則:能用黑白灰就不要添加其他顏色,一個家具能實現的功能就不要擺兩個。

這種簡潔到陽痿的風格倒是方便了宋言翻東西,但是一想找個地方藏起來,頗有一種舉目四望心茫然的尷尬。

宋言在奪門而逃和躲起來之間短暫猶豫了一秒。

腳步聲越來越急,踉踉蹌蹌,雖然聲音很響,但是其實離辦公室還有一段距離。

不然他不會跑得那樣急。

等等,沈桉為什麼要跑著來自己辦公室?

她豎起耳朵,在那串鼓點般的腳步聲掩飾下,聽到另一種聲音。

不急不徐,落地很輕,甚至有一種韻律般的美感。

那道聲音離她更近,不,他就在門前!

下一秒,門被推開——

沈桉一隻腳已經踏入房間,此時距離他接到本體指令,去處理夢遊者已經過去了一天。

當然,是夢境裡的一天。

他的領口很整潔,甚至在襯衫口袋裡彆了一枝玫瑰,長發在腦後鬆鬆紮成一束,幾縷發絲垂在額前,遮住他略顯冷峻的眉目。

這是他在這個時期喜歡的裝束。

隻有他皮鞋上一點沒擦乾淨的血漬,顯現出他剛剛完成“清道夫”的職責。

不過沈桉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拍死一隻蚊子尚且還會沾一手血。隻是可惜最後讓夢遊者逃走了,不過它也活不了多久。

他的口袋裡裝著從夢遊者那裡得到的碎片,隻能說當年的研究院確實相當有本事,搞出來的實驗體,一個夢遊者,一個蜃樓,前者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塊碎片,後者乾脆把整個研究院偷走了。

沈桉站在門口,理了理領口的一道褶皺,身後的那道身影沒有刹住車,一頭撞在他手上。

沈桉不想他把自己後背的衣服弄皺,一隻手背過去,隔開後麵的人,歎口氣,道:“多大的人了,做事怎麼還這麼急躁。”

他背後是一個少年,約莫十六七歲,個頭不高不矮,有一張很伶俐的皮相,膚色白皙,眼神輕飄飄的,唇薄而淡。

沈知神色急切,快速道:“舅舅,不好了!小白打算這幾日離開王宮!”

他說完,沈桉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他等沈知進了房間,關上門,才道:“我知道這件事,他是不是還打算去雲嵐找宋非羽,覺得是我害死了薑維,要來找我算賬?”

沈知怔愣道:“舅舅您怎麼知道?除了我......您還在小白身邊安排了其他人?”

沈桉沒有回答他,他隻是將胸口的那支玫瑰花取出來,插.進辦公桌上的花瓶裡,有清水供養,它能多活幾日。

他腦後的長發垂到腰間,如一匹華美的黑色綢緞。

半晌,他才緩緩道:“小知啊,我沒有那麼多侄子,稱呼不要亂叫,你父親和我沒有直係血親,我不是你舅舅。”

“可是......”沈知眉宇間滑過一絲戾氣,他被送來王宮前就被家裡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攀上沈桉這顆大樹。一家人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孩子的趨炎附勢上,也不覺得可笑。

沈家的小孩很少拋頭露麵,沈知沾著“沈”這個姓,王宮裡的人也就以為他是沈桉的親侄,待他甚至比待不受重視的小殿下還更尊敬些。沈知最開始還會解釋幾句,久而久之,也就習慣靠著沈桉的蔭蔽乘涼了。

他有時甚至會惡毒地想,是陛下親子又怎麼樣,他薑夜白還不是要被禁錮在一個小小的王宮裡,連人際交往都要被嚴格看管,遠不如他這個沈桉親侄。

可沈桉一句話,就能把他打回原型。

他不甘心地望著沈桉的背影,卻在沈桉轉頭的瞬間收斂好表情,垂眸道:“是,我知道了,議會長大人。”

宋言藏在桌子底下,感慨道:“為什麼我們老是在偷聽?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總是不能擁有姓名。”

桌子底下很狹窄,勉強能讓宋言藏身,她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佝僂在底下,手掌摸了一把地麵,竟然沒有一點灰塵。

係統:“......你也可以擁有姓名,現在衝出去,馬上被扭送到刑獄司,罪名就是對議會長圖謀不軌。然後等著你的好學生來撈你吧。”

宋言撇撇嘴:“唉,你這個小同誌真是沒有一點幽默感。”

沈桉的聲音隔著一道木板傳來。

“小知啊,你也不小了。小溯他們十五歲就進軍校讀書了,你也要抓緊了。”

他如尋常長輩一般和善地拍了拍沈知肩膀,道:“回去吧,以後不用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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