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黎明將臨(1 / 2)

當警視廳的演練行動小隊們在無知無覺之中被人指揮著將某些區域團團包圍;

當眼鏡反光神情不明的長發女子臉頰染血從燃燒著熊熊大火的朗姆豪宅中踏火而出;

當負傷的貓眼青年一路穿過槍林彈雨悄無聲息來到戰況慘烈的組織總控室門外,與赤井秀一對上視線;

當英秀青年勾著唇角與卷毛幼馴染靈巧避過槍火在組織科研部樓層房間內穿插而過,所過之處儘皆留下閃爍著的猩紅計數;

當金發深膚的青年浴血孤身從鳥取縣某處平平無奇的舊宅中走出,臉色雖蒼白許多,卻仍舊一絲歇息也無的緊急趕往正麵戰場……

——黑發男人及時關閉手邊的擴音器麥克,抵唇咳嗽幾聲,含笑看向那從十樓窗外利落翻身進來的高馬尾女人。

“你果然還是來找我了。”

他似笑似歎般緩緩叫出來人的真名,就像是在喚自己的舊友。

“天海。”

就像琴酒一樣,庫克的真名少有人知曉,但木雲和泉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甚至也清楚,白鳥天海的“白鳥”,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白鳥集團裡的那個“白鳥”。

按照血緣關係而論,她其實和現任搜查一課刑警的白鳥任三郎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但她幼時在母親去世以後陰差陽錯被黑衣組織從街頭撿走,自此便和自己那飽受家庭寵愛的陌生哥哥走上了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

於是他們兄妹二人現在一個正站在警視廳不知何處的巡邏隊伍中接受上級指令,麵對可能出現的犯罪分子嚴陣以待。

另一個則是一身黑衣不顧自身暴露風險的入侵進警察廳十層辦公室,來到了這次牽涉範圍大到驚人的秘密聯合行動總指揮的麵前。

每次在行動途中總會因為礙事而將長發束成高馬尾甩在身後的女人身形高挑苗條,打眼一看可能隻會讓人覺得身材勻稱。

然而木雲和泉卻十分清楚那層不太顯眼的薄薄肌肉其中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恐怖威能。

——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就算同時有一百個他衝上去,也不夠現在正因為自己被放鴿子而怒火上頭的白鳥天海錘。

對方此刻的眼神如同世間最寒冷的冰刀,尤其是在聽到他那樣喊她以後。

冷玉似的勁裝女人一步一步從窗邊走來,無視這間公用辦公室裡的種種擺設,全程都將目光死死鎖定在他的身上。

而後她的視線掠過他一側耳邊佩戴著的接收器,以及桌子上擺放著的小型麥克風。

“用竊聽器接收具體行動信息,再透過安裝在指揮廳裡的擴音器及時下達命令,造成自己還在那邊的假象,讓我為了找你白白浪費了一筆時間……”

她一字一頓:“——成功達成了你拖延時間的目的。”

先是調虎離山,後接樹上開花。

他猜到她在意識到自己被騙而組織已經陷入危機之時一定會選擇前來找他,所以便設計假象,讓她兜兜轉轉的找尋,來儘可能地讓自己完成這場剿滅黑衣組織行動的相關指揮。

難得在今天的正式場合裡肯賣給各國代表麵子,因此有好好穿著西裝襯衫的木雲和泉後靠在辦公椅上安靜聽她剖析出自己的小心思,隻淡淡笑了一聲。

“但你找來的時間還是早了一點。”

木雲和泉聆聽著耳麥裡持續響起的各小隊彙報聲,腿上發力轉動座椅正麵朝向她,略帶遺憾的抬臉眨了眨眼。

“我想以你的脾氣,應該不會樂意再給我一點時間用來交代遺言吧?”

白鳥天海止步在他身前,已經強勢突破了二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她深深凝注著做出這副輕鬆姿態的他,對於從他口中吐出的這句話嗤之以鼻。

遺言?如果真有那種空閒,這個人怎麼可能會選擇去交代什麼無用的遺言。

若她真的應允這件事,那這人立刻就能當著她的麵,繼續指揮那幫警察去更加狡猾凶惡的攻占黑衣組織,加速滅除她的老巢!

利益為上,是這人一貫的做法!

像是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那份濃烈譏諷的含義,木雲和泉自顧自輕歎一聲,旋即就真的當著她的麵再次按開了麵前麥克風的收音功能。

他隻說出了一個名字:“優作先生。”

然後麥克風背後的連接線就被女人冷著臉一刀斬斷。

下一刻,那飽含怒火的匕首就抵到了黑發男人瘦削蒼白的頸側,刃邊鋒利,那片慘白之上霎時便多出一行紅豔。

女人恨聲,眼中熾烈殺機熊熊燃燒:“木雲和泉!你難道當我是死的嗎!”

隨著刀刃不自覺的加深,血珠成線蜿蜒而下,同匕首上最淩厲的寒芒混在一起,緊接著啪嗒啪嗒摔碎在乾淨明亮的地板上。

她這番動作太快帶起一陣寒風侵襲,木雲和泉忍不住咳嗽幾聲,脖頸那處的刺痛感便更加強烈三分。

他仍舊含笑,無血色的唇瓣仿佛比匕首上的那抹猩紅還要刺眼,卻依然揚起些許細微的弧度。這令他的笑容看上去輕淺而又真實,夾雜著不可思議的坦然。

——儘管他的大動脈此刻就掌控在她的手底下,並且生命的進度條已經相當岌岌可危。

白鳥天海幾乎是被他的這一縷笑容所刺痛,又一次加重了手中凶器的力道。

直到她清晰的看見那汩汩流出的赤紅在腳下堆積成了一小攤血泊,才覺得自己胸口中那快要將自己撕裂的澎湃情緒稍微減緩了萬分之一。

“你不怕死。”她低頭冷笑著看他,堪稱惡毒的宣告:“可你這是在帶著酩悅酒一起死。”

“我倒是小看了你的決心,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打著正義旗號從而罔顧己方同伴性命的你,與我們這種劊子手又有什麼分彆!”她嗤笑。

黑發男人的臉色好似更加蒼白了一分,又好像沒有。

但他也隻是無聲笑了笑,仰著頭反問她道:“天海你不也是來到了這裡嗎?你放棄了前去和阿陣並肩作戰的機會。”

就像被陡然捅中了身上最脆弱柔軟的血肉,持握著匕首的纖細手骨刹那間繃起數道青筋。

白鳥天海鬢邊細碎的發垂下,倏然遮住了她的眉眼。

“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活著。”

但銀發殺手終會死在這場攻訐之中,就像這場決戰終會取得萬無一失的勝利一樣。

兩個人對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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