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甚的慘叫聲,漸漸遠去,不知被拖去了哪裡,更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何。
其餘眾人,神色尷尬。
但更多的,還是發自內心的深深恐懼。
秦楓秦大人……
是個狠人啊!
現在,誰還敢把他當成是一個嘴上沒毛,易於對付的年輕人?
人家一開口,恨不得把那孫不甚的祖宗十八代都說得清楚明白,一樁樁一件件,說得那個在江浦縣經營多年的孫縣令啞口無言,隻剩下求饒的份。
那,我們呢?
但凡不是個傻子,都不可能還存有什麼僥幸心理。
難道秦大人隻調查了孫不甚一個?
甚至是跟孫不甚配合演戲,來故意立威?
不存在的!
姓孫的都被打成什麼樣了啊,演戲怎麼可能如此逼真。
唯一的結論,隻能是秦楓雖然才做了不到半個月的知府,卻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已經對治下的八縣,全都調查得清清楚楚,洞若觀火!
那我們……
魯岩等人相互對視幾眼,隻覺得身上抖得越來越厲害,險些無法維持表麵上的平靜。
大家都是做了至少十年知縣。
說得光棍一點,誰的屁股底下,不是一堆屎啊?
現在秦楓隻要把他們從光鮮亮麗的縣令位置上拉下來,那些不堪入目的沆瀣汙濁,立刻就能大白天下。
然後,對於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大明律上早就寫得一清二楚。
不死,也得扒層皮啊!
“秦大人!”上元縣縣令魯岩,忽然踏前一步,咬著牙高聲叫道:“下官剛才,一時手滑,竟然漏了些東西……這是早就給秦大人準備好的一點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話音未落,魯岩竟然再次取出足足兩千五百兩銀票,跟剛才的一起,疊在桌上!
嘶!
四千兩?
一個小小的上元縣,竟然能拿出這麼多錢?
厲害啊!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就連剛剛被拖出去,還沒走遠的倒黴蛋孫不甚,也聽到了魯岩的高聲,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這廝!
說什麼隻準備了一千兩……全是假話!
可笑我為了給自己做鋪墊,還特意給了魯岩五百兩銀票,沒想到現在倒成了他孝敬秦大人的賀禮。
四千兩白銀!這下秦大人應該滿意了吧?
有人帶頭,頓時應者雲集。
畢竟,剛才膽敢不給錢,還大放厥詞的孫不甚,能保住性命已經是最大的盼望了,這身七品官服,注定是沒了的。
誰還敢藏著掖著?
眾人紛紛上前,掏空口袋,把暗自準備的所有底子,全都掏摸出來,在知府衙門的公案上,擺滿了一大堆。
沒辦法,這位新任知府的胃口大,本事更大,恐怕已經掌握了每個人的罪證詳細,現在大家不過是花錢買平安而已。
嗬……
秦楓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他望著這些琳琅滿目的銀票。
並不意外,但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