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纈雲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這才發現精心修剪、染著蔻丹的指甲,為了抓牢車窗硬生生掰斷了好幾片,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感到刺痛。
想不到他竟比自己還細心。
沈微瀾扶著李纈雲上馬,為她挽著韁繩,走在前方:“澧王府已經不遠,走著去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公主坐穩了。”
李纈雲扶穩鞍橋,四下看了看,才發現馬車竟穿過半個長安城,跑到了長樂坊。
若不是沈微瀾及時攔下馬車,她恐怕已經撞上大明宮牆,血濺當場了。
她暗暗慶幸,目光情不自禁投向前方的沈微瀾,看著他挽韁信步、寬肩蜂腰的背影,比行伍之人悠然從容,又比文人墨客卓爾不群。
誰能想得到,第一眼清冷如月的白衣士子,竟然有如此過人的身手,能從狂奔的馬車上救下她……
這樣的人,就算案子了結,她也不會放手。
李纈雲鳳眸微閃,嘴角抿出一絲狡黠笑意。
澧王府所在的十六王宅自成一坊,住滿了皇家的子子孫孫。
隻要進入坊中,滿地拖著鼻涕、打打鬨鬨的泥猴兒可都不能小瞧,那都是如假包換的金枝玉葉。
李纈雲一行人緩緩前行,快要走到澧王府時,一群騎著竹馬的娃娃忽然衝出來,圍著他們高喊:“花**,滿地血!寢汝皮,剜汝眼!”
沈微瀾瞬間麵色一冷,騎在馬上的李纈雲倒是神色如常,隻懶洋洋撩開了帷帽麵紗。
一群人高馬大的侍衛麵對金貴的小王孫,打不得也罵不得,隻能手足無措地看向公主。
“繼續走啊,愣著乾什麼?”李纈雲嗬嗬笑了兩聲,甚至有心情彎下腰,衝著為首的男孩“嗷嗚”一聲,嚇唬他,“今晚睡覺不許閉眼睛,等著我來吃你!”
男孩嚇得一溜煙跑遠。
李纈雲心滿意足地直起腰,這才發現沈微瀾回頭望著自己,滿眼擔憂。
她鳳眸一彎,咯咯嬌笑:“何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又不是第一天做食人花。”
沈微瀾蹙眉:“童謠涉及了案件細節,卻隻字不提閻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