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低頭看了一眼道:“…謝謝。”
兩人交換了視線之後,依舊還是由降穀零發言。畢竟我和諸伏景光也不熟,他也是個慢熱的人。
降穀零問道:“你早上怎麼了?”
“當然是去醫務室休息了。下雨天出操多累。”
這句話把降穀零給搞沉默了。他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才說:“你不能這樣。”
嘿。
“我不能哪樣?”我左腿搭著右腿,鞋尖順便踢了踢空氣。
降穀零認真地跟我分析:“當然是你不能這麼好逸惡勞,自由散漫。身為警校生,你做事認真點,態度認真點,不然你這樣很容易讓很多人看不慣,還會給教官帶來壓力。”
他繼續說,我就朝著諸伏景光打了一個響指,“你看到後車廂的血痕沒?像不像昨天的旅行箱的輪痕?”
這話一落,諸伏景光眼瞳閃過一道明亮的光,“你是指,凶手或者被害者可能昨天下午曾經拿著行李箱出現在便利店?可是,你不是說那可能是普通的催化劑現象嗎?”
我昨天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跟他們說過氧化氫溶液的催化物有很多種。事實上,它本來就有很多種催化物。催化方法也不止是化學方法而已,電化學、光催化還有酶也都能分解過氧化氫。隻說血的過氧化氫酶讓清潔劑出現分解反應,那是不是太犯罪限定了?
“現在我的推測也是一種猜測,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諸伏景光回過頭看屏幕的位置,但剛才的後車廂血痕的畫麵已經沒有了,他隻是追著記憶的畫麵去看,“很有可能,護林區離警校的便利店不遠,開車隻要不到三十分鐘的路程。也許,便利店的錄像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無論是犯人也好,受害者也罷,總要找出那個消失的行李箱在哪裡。”
昨天他們沒有要求看錄像,不過,他們原本也沒有調查的權利。所有人隻是討論一下而已。我認為,那個行李箱是關鍵。或者說,裡麵裝什麼東西是關鍵。
在說話間,我用餘光發現,被我無視的降穀零還一直盯著我。
“那榎本同學跟我們一起去和教官說明情況吧?”諸伏景光認真地說道,“如果是榎本同學說的話,我相信教官一定會立刻展開行動。”
我可不這麼想。
“你這話有問題。就算是普通市民提供線索,警方都會重視。更何況你是警校生,教官不會以為你在開玩笑的。為什麼一定得我去?”
諸伏景光頓時說不出話來。
猶豫良久,諸伏景光定定地望著我,誠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道:“我覺得,教官他們很希望你能活躍起來。如果你能參與這件案子的話,說不定能更快抓住犯人。”
我也很認真地看著他,說道:“諸伏同學,你再仔細想想你這話錯在哪裡。等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說話。”說完之後,我就不打算繼續吃了。
把食盤丟在回收區,我就往食堂外麵走。走沒有兩步,降穀零的腳步也追了上來。我沒有管他,不打算猜測他留下自己的朋友,追上來的原因,自顧自往前走。直到走到樓梯拐角處,我的腳步停了下來。因為我聽到有人在樓梯口討論我。
“那個榎本早上沒有跟著出操跑步,去醫務室躺了一個小時,你們看到沒?這樣也可以當警察?”
“人往反方向走了,誰不知道?昨天下午我還看到他讓演練的警察組幫他跑步,連教官都不知道。有沒有誰跟我一起去舉報一下啊?明明他才是輸了,要受罰的一組。萩原同學都還依照規定去跑了。”
“舉報什麼?你不知道人家死去的老爸是警察界響當當的名刑警?上次問了一下才知道警校好多教官都和那個刑警關係很不錯。誰不罩著他?”
“走後門真是卑鄙!”
“誰說不是呢?我猜他那個什麼天才少年名偵探的名號還是他爸帶著吹出來的。你看這不,人沒了,他就不天才了。”
“我本來就不覺得他聰明,長得還娘娘腔。隻有小女生才吃他那一套。”
……
降穀零就站在我旁邊,聽得麵容嚴肅,腳步跟著動了動。
我瞥了他一眼,拍著他的肩膀,催促道:“快!全校第一,跟這群垃圾大喝一聲,‘不能說榎本君的閒話’。然後,和他們扭打在一起。而我就會在旁邊又感動又崇拜地看著你,結束時還嘴硬地跟你說,‘誰要你開口幫忙了’。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降穀零頓時無語地望著我。
等那些人都走遠了,降穀零才開口,“…你剛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嗎?真的很讓人無語。”
降穀零還拗不過自己正直認真的人設,一定要和我掰扯清楚,“你不能這樣總是吊兒郎當的。”
“話說,你很適合當管理層或者在人事部就職。你隻要在警視廳多乾個兩三年,你一定能升到高層。”
降穀零聽著蹙起眉,似乎在理解我話語背後的動機和意義。
我怕他想不到,所以解釋道:“愛多管閒事的人總是比較容易升職。”
“…你是不是在說我很煩?”
我刻意做出鬆了一口氣的姿態,“太好了,你要是以為我在誇你。那我都不能隨便和你開玩笑了。果然聰明人就是這一點比較優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