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幕發熱期 求我就給你(1 / 2)

“文森特的派對上一般會做什麼呢?不過有太過激的活動吧?”

在前往文森特私人府宅的車上, 雪萊忐忑不安地詢問身邊的拉斐爾,他在教會學院時因為性格木訥,不善言辭, 身邊也沒什麼朋友, 很少參加群體聚會,也不知道奧丁人的聚會是怎麼樣的。

拉斐爾安慰他:“不用擔心,都是些年輕人聚在一起玩而已, 你也該認識一下奧丁的同齡人,等你和路德維希結婚後,可就沒有那麼輕鬆的時候了。”

當說到和路德維希的婚事時, 雪萊原來有些亢奮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他垂下頭, 纖細的手指攥緊在一起,悶悶不樂。

拉斐爾好奇地用手肘戳戳他的手臂:“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雪萊忍不住和他吐露自己內心的不安:“沒有不高興, 隻是覺得我和路德維希不熟, 我們根本不了解對方, 未來卻要結成夫妻關係,心裡有點擔心。拉斐爾, 你以前是為什麼決定結婚的?”

從那天瑪蒂爾達的話裡,雪萊也得知拉斐爾曾經有過三任未婚妻, 但是後來都因各種原因去世了, 仔細算來, 他有第一任未婚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歲,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那麼年輕就決定結婚的。

拉斐爾不知是想起什麼,笑容慢慢地從他臉上消失,神情木然中有種複雜又怨恨的情緒,眼中的傷痛幾乎要凝聚成實質。

再次睜眼後, 他眼中的傷痛已經消失殆儘,口吻淡淡道:“覺得合適就同意了唄,婚姻也不就那樣的嗎?”

其實像雪萊和路德維希這種政治聯姻在奧丁並不少見,門當戶對的兩個年輕人經過雙方父母的商討組成家庭,以此鞏固兩家的關係,在這之前,或許兩人都完全沒見過麵。

這種情況下締結的婚姻完全就是在賭運氣,運氣好的或許能先婚後愛,慢慢培養出感情;運氣不好的,兩人兩看相厭,鬨出家庭慘劇的也不在少數;但更多的夫妻,也不過是維持表麵的和平,私下裡各玩各的才是常態。

雪萊猶豫地問道:“你不喜歡以前的未婚妻嗎?”

拉斐爾歎氣:“像我這種出身的人,哪有自己選擇的機會,那三個未婚妻都是我父親為我相看的,我自己以前也都沒見過一麵,又怎麼談得上喜不喜歡呢?”

原來拉斐爾和他一樣,雪萊不由地難過起來,他輕輕地歎氣,沒再說什麼。

拉斐爾覺察到雪萊低落的心情,他忽然道:“剛才你說你不了解路德維希,為什麼不問問我呢?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說不定我能告訴你有關他的事情。”

雪萊小心翼翼地看拉斐爾的表情:“你很不喜歡你哥哥吧?”

拉斐爾很坦然地點頭:“那你不問我為什麼嗎?我本來還想在你麵前說說他的壞話。”

雪萊好奇:“為什麼要在我麵前說他的壞話?”

拉斐爾笑容漸深,微微歪著頭:“因為我不想你喜歡上他呀。”

在那雙瑰麗的眼瞳的注視下,雪萊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他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每家都有自己的矛盾,雖然我看到的路德維希是個很紳士的男人,但你和他相處的時間更久,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不會自以為是地認為憑我的短時間的觀察就能輕易給人下定論,也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對路德維希產生誤解。”

他正色道:“我剛和你見麵的時候,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輕浮不著調的Alpha,但後來我才發現你在舞台上的另一麵。所以,一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我都會親自去了解。”

拉斐爾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憐愛地摸摸雪萊的羊毛卷,語氣悲憫道:“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他內心不受控製地冒出個想法:如果我們沒有隔著路德維希這座大山,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上這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感受到拉斐爾撫摸自己頭發的動作,雪萊表麵不動聲色,但心卻跳得很快,白如牛乳的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見雪萊不反抗,拉斐爾突生惡趣味,把他淡金色的卷發揉亂成一團雞窩。

“哎呀,你乾什麼?我頭發都被你弄亂了,好過分。”

“哈哈,這是哪家的卷毛比熊犬?”

“不要再捉弄我!”

雪萊頂著一頭淡金色的亂毛,氣呼呼地瞪著笑得前仰後合的拉斐爾,真是混蛋。

拉斐爾笑嗬嗬地安撫這隻炸毛的“小羊羔”:“彆生氣,轉過身,我給你重新梳好就是。”

他扶住雪萊的肩膀,用手指做梳,動作輕柔地將亂成一團的頭發重新打理好:“你的頭發卷卷的,真的好可愛。”

背對他的雪萊能感受到他溫軟的指尖滑過自己的頭皮,一瞬間,他有種微電流通過身體的酥麻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拉斐爾碰到他的皮膚時,他身體深處就會湧出難以言狀的衝動,連血液裡都在瘋狂叫囂著他的渴望。

這種陌生的衝動讓雪萊無所適從,他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手掌心也汗津津。

幾分鐘後,拉斐爾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作品:“嗯,很不錯。”

當他手指離開自己的頭發時,雪萊心中不由地湧現出淡淡的不舍,悵然若失。

正好這時,轎車停在一座莊園外麵,莊園建築色澤低調古樸,呈現出一種莊嚴的對稱美。

他們走下車,文森特特意出來迎接他們:“終於來了。”

文森特依舊是身穿傳統的中式服裝,模樣古典儒雅,他身邊有個看上去大概十七八歲的男孩。

男孩的頭發也是金色,但不是雪萊那種淡到發白的金色,而是黃金一樣明亮耀眼,他麵容白皙柔軟,眼瞳明亮,表情驕傲得像隻小獅子。

文森特向雪萊介紹這個看上去很不好惹的金發男孩:“這是我兒子路易斯,是個Alpha,他今年十八歲,和雪萊你差不多大,你們可以多交流交流。”

拉斐爾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呀,小路易斯,幾年不見,你都長那麼高了。”

那個叫路易斯的男孩冷笑一聲:“你彆和我套近乎。”

拉斐爾故作難過:“以前還追在我屁股後麵叫我哥哥的,怎麼長大後變得那麼冷淡?真是傷透我的心了。”

他這樣矯揉造作的語氣讓路易斯愈發生氣:“你還好意思說?我哪知道你居然——”

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深吸一口氣,彆過臉:“總之,你以後少來我家,看見你就來氣。”

文森特笑道:“路易斯,你拉斐爾哥哥以後要去梵蒂岡做修士了,他難得來我們家玩,你就那麼不給麵子?”

路易斯先是一愣,繼而對父親也冷嘲熱諷起來:“那你把劇團又搬去梵蒂岡唄,你敢說你把莎樂美劇團搬到奧丁不是因為這個Alpha?明明在翡冷翠發展得好好的,哼,你也不嫌丟人的,他隻比我大幾歲吧?老牛……”

“路易斯。”

文森特突兀地打斷兒子的話,他眯起眼,語氣冷冰冰的。

路易斯看到父親這個眼神就不敢說話了,原本趾高氣揚的眼神變得有些畏縮的,但又強撐住不願意露出膽怯的神情,海藍色的瞳孔裡滿是不甘。

文森特語氣不緊不慢道:“我早就提前跟你說了拉斐爾要來,你不想看見他可以出去玩,剛才非要跟我出來,現在又怪聲怪氣地做什麼?”

路易斯頹喪地低下頭,他隱晦地用眼神撇了眼一旁笑眯眯地看他笑話的拉斐爾,神情愈是不甘心。

看到這樣一幕,雪萊小心翼翼地拉扯拉斐爾的衣袖:“拉斐爾……”

拉斐爾低下頭看他:“嗯?怎麼了?你彆擔心,路易斯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其實是個好孩子。”

雪萊欲言又止,他其實是想問拉斐爾和文森特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看到拉斐爾坦然的神情,又不好意思開口,大概是那個叫路易斯的男孩自己誤會了吧。

他把內心的疑問都強壓下去,勉強笑道:“嗯,我知道的。”

雖然隻是文森特私人宅府,但建築內部的裝修古樸典雅,金色的燈光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鋪麵而來,因為是私人聚會,來這裡的人衣著沒有特彆正式,各種聚會活動都有,有湊在一起打牌玩骰子的,有管弦樂隊的成員在演奏手風琴,甚至還請來了康康舞的舞團。

雪萊倒是第一次見到那麼熱鬨的場麵,他看到居然還有講經會的人,不由地湊上去仔細聽那位有點名氣的大師講經。

拉斐爾則是和莎樂美劇團的同事們聚在一起聊天,知道他要去梵蒂岡出家,同事們都對他表示深切的同情,畢竟換做是他們這種荷爾蒙旺盛的年輕人,讓他們奉行禁欲主義不如要他們的命。

因為心裡有事,拉斐爾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和文森特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一前一後走出大廳。

兩人來到空曠無人的後花園裡,文森特坐在石凳上,朝拉斐爾張開手臂。

拉斐爾半跪在他身前,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懷裡。

他的模樣像受傷的孩子在母親懷裡渴求安慰和關懷。

文森特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你這又是怎麼了?”

拉斐爾眼瞼閉著,語氣很疲倦:“前幾天,我讓雪萊給我畫了副畫,正當我想把那副畫放好時,我看到抽屜裡有件讓我害怕的東西。我知道這是誰吩咐放進去的,自從我從翡冷翠回來以後,他很少再提那件事,我知道,他這是在警告我,他一直……在看著我。”

說這話時,他身體不自覺地發抖,仿佛是想起恐怖至極的回憶,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文森特撫摸他頭發的手一頓,他知道拉斐爾口中提到到底是哪件事,拉斐爾在翡冷翠時曾經鬨出件醜聞,死了個年輕的Omega,還上了新聞頭條,但及時被撤了下去,沒掀起多少波瀾。

當時他也才十九歲,在莎樂美劇團呆了快一年後,他漸漸地和劇團的同事熟絡起來,文森特感覺到他比剛來翡冷翠時多了幾分精氣神,感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這樣的狀態沒持續多長時間,不知從哪天開始,他的精氣神又慢慢地消磨下去,成天鬱鬱不振,文森特問他,他也什麼不說。

那段時間,文森特發現每當拉斐爾登台演出時,固定的貴賓席總會出現一位身穿黑色軍裝的男子,他來去如風,通常身邊還會有持槍的保鏢護衛,身份很神秘的樣子。

文森特私下也查過那個觀眾的身份,但憑他的身份都什麼也查不到,於是,他敏感地懷疑拉斐爾的變化可能和那個身份神秘的觀眾有關。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好幾周,直到有一天,那日的演出結束後,拉斐爾和劇團一位搭檔出去玩,也沒跟文森特打招呼就在外麵過夜。

第二天,文森特左等右等沒等到兩人回來,反倒等來了警察。

警察告訴他,在靠海的一家旅館裡,發現了拉斐爾和他在劇團的搭檔,他們一起喝下安眠藥,警方初步懷疑是相約殉情。

和拉斐爾一起喝藥的是個叫桃樂絲的Omega,是經常和拉斐爾出演《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演員,消息傳出去後,翡冷翠的媒體都說他們是入戲太深,所以相約殉情的。

文森特不知道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境選擇喝安眠藥自殺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和那個叫桃樂絲的演員一起,隻知道那個Omega死了,拉斐爾卻搶救了回來。

拉斐爾醒來後,路德維希就把他帶回了奧丁,大學都沒念完,文森特從此失去和他的聯係。

後來,文森特把劇團從翡冷翠搬到奧丁,和拉斐爾重遇後,他發現拉斐爾的狀態愈發糟糕,他偶爾談起這件舊事時,拉斐爾的表情很懼怕,想來是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文森特歎氣:“所以,你還要繼續惹他生氣嗎?”

有這樣的一個控製欲極強,又心理變態的兄長,文森特也為拉斐爾感到不幸。

拉斐爾語氣虛弱:“我不知道,可真要我一輩子處於他的掌控之下,我不如當初就死了算了……”

文森特沉默良久,輕聲道:“如果哪天你真的做好決定,你就來找我吧,我能給你弄來藥。”

拉斐爾輕笑出聲:“你不怕路德維希遷怒你?”

文森特淡笑著搖頭:“怕是怕的,但我還是更喜歡你啊。”

他口中的喜歡未必代表的是愛情,拉斐爾和文森特的關係非常微妙,很長一段時間裡,拉斐爾都在文森特身上尋求他渴求已久的母愛,他會在文森特麵前展現出脆弱依賴的一麵,而文森特也全然包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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