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幕假麵 是你先說愛我的(2 / 2)

路德維希很平靜地承諾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海蘭德總督眼睛向內凹陷,他突然死死地扼住路德維希的手,很難想象一個將死之人能有這樣大的力氣,甚至連路德維希都有些皺眉。

他顫抖地將胸前帶血的十字架摘下,逼路德維希發誓:“你,你發誓,你向這個十字架發誓,向主發誓,發誓要好生照顧雪萊。”

做為一個堅信無神論的唯物主義者,路德維希自然不信神鬼之說。

他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敵人臨死前不知道怎麼用難聽的話語詛咒他,如果神靈真的存在,那為何死的是彆人,而不是他?

於是,他接過海蘭德總督手裡的十字架,握在手心,平靜地發誓:“我發誓,倘若我違背我的誓言,主將奪走我擁有的一切。”

路德維希發完誓後,海蘭德總督終於如釋重負地癱軟在枕頭上,剛才的逼迫用儘他最後一絲力氣。

雪萊撲到他的床前,哭起來:“爸爸,你彆走,彆留下我一個人,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在雪萊爭取最後的時間門和父親說話時,拉斐爾沒有湊上前,從看到路德維希眼神的那一刻起,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蒼白的長發垂直落下,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在極力隱忍什麼。

終於,拉斐爾抬起頭,在給了路德維希一個暗示的眼神後,他轉身走出病房,路德維希隨之跟上去。

拉斐爾來到空閒安靜的樓梯口,把安全通道的門關上。

樓梯口燈光昏暗,隻有零星的幾盞燈在閃爍,逼仄的空間門內,兩人甚至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和體溫,路德維希雙眼含笑地打量麵前的弟弟。

幾個月不見,拉斐爾依舊是那副清秀陰柔的模樣,蒼白的麵容看上去不怎麼健康,整個人也懶懶的沒什麼精神,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眼下的青蒼消退不少,氣色看上去比路德維希出征前要好上那麼一點點。

意識到這點好氣色是源自何處時,路德維希臉上的笑容不由地淡了,那隻暗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拉斐爾垂下眼簾,他摸出一根細細的香煙,用金屬打火機點燃,焦慮地開始抽煙。

他其實已經戒煙一個多月了,這下子算是功虧一簣,可眼下他實在是心緒不寧,隻有抽煙才能緩解他內心的焦躁和不安。

“是你做的吧?”他終於開口問道。

路德維希微笑:“什麼?你是說海蘭德總督和他長子愛德華的死嗎?戰場上炮火無眼,我又不是神仙,誰都能顧得上的。愛德華本來就是個才能平庸的人,他父親急於讓他在戰場上刷名聲,好讓他在米蘭站穩腳跟順利當上總督,結果操之過急讓他死在前線,這也能怪在我頭上?”

拉斐爾冷笑:“這裡沒有外人,你彆在我麵前裝模做樣。”

路德維希笑容收斂,口吻異常冷漠:“你在責怪我?你以什麼立場責怪我?如果做為琿曼共和國的公民,那總督的死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我們的戰略能夠順利推進到下一步;如果做為我的弟弟,你更應該為兄長的勝利感到高興。無論站在哪個立場,你都應該全身心地站在我這一邊,而不是為毫不相乾的人指責我。”

拉斐爾低頭不說話,他雖然不太關注時局,但並不意味他沒有一點政治敏感度。

因為地處兩方勢力的交界地,米蘭自治區一直是琿曼共和國的戰略目的,早些年路德維希一直在爭取海蘭德總督的站隊,後來也是通過政治聯姻以及各種手段將對方綁上戰車。

但對於路德維希來說,將米蘭自治區徹底納入版圖才是他的最終目的,那塊地區和琿曼共和國文化同根同源,居民也愛好和平的生活,隻要能過上好日子,大部分人並不會在意誰是領袖。所以,海蘭德總督和他長子的死無疑是件大好事。

拉斐爾一言不發地繼續抽煙,敏銳的感知力讓他不安到極點,焦慮的觸手攥緊他的心臟,他低聲問道:“真的隻是意外嗎?”

路德維希笑容意味深長,他走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貼得更近,甚至連濕熱的呼吸都是交織在一起的,他伸出手指曖昧地摩挲弟弟柔軟的下唇,勾勒線條優美的唇線,但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行為。

隻是貪婪地想碰觸他朝思夜想的皮囊。

拉斐爾打開他的手:“回答我。”

路德維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在拉斐爾耳邊低聲輕語:“那天晚上你在客室裡抱住雪萊,向他尋求安慰,怎麼?難道我還不能安慰你?我出征在外,害你感到寂寞了?”

拉斐爾指間門的香煙陡然掉落在地上,他揪住路德維希的領口,猛地將他推到牆壁上:“你故意的,你果然是故意的!”

他瞬間門意識到路德維希在家裡安裝了攝像頭,清秀的臉蛋扭曲起來,眼中是深深的怨恨。

路德維希笑容非常甜蜜,他愛憐地抬起手撫上拉斐爾的臉:“你知道的,我很少舍得蹉跎你,但每次你惹哥哥生氣時,總有人會為你付出代價。當年在翡冷翠發生的事情,我以為你長了教訓,沒想到你還是叛逆期的小孩子,你不聽哥哥的話,那自然有人會因為你受到懲罰。”

拉斐爾下意識地鬆開他的衣領,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冷汗不住地往下淌,眼神空洞又茫然,他嘴唇微顫了顫,但什麼都說不出。

路德維希口吻依舊溫柔似水,眼神卻冷冰冰的:“怎麼?你想說那是鮮活的人命,那你在翡冷翠喝安眠藥時倒是挺果斷的。”

拉斐爾肩部顫抖了一下,他不太敢去回想那段不堪的記憶:“彆說了,我本來沒想這樣的做的……”

路德維希目光冷冷:“那就是那個Omega引誘你的,果然Omega都是隻會用信息素引誘人的廢物。”

在路德維希的話語中,Omega的信息素儼然成為和中世紀魔女的巫術一樣的妖邪之物,因為他本人的信息素等級很高,所以從未受到過Omega信息素的誘惑,甚至在發熱期都能很輕鬆地利用抑製劑度過。

所以他壓根不能理解拉斐爾對信息素的迷戀,簡單地把AO之間門信息素的交流互動理解成低等動物本能的情|欲和衝動,甚至看不起這種原始的衝動。

他在意隻有弟弟的心,可現在,他敏感地覺察到拉斐爾的心開始搖擺不定,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路德維希繼續冷嘲熱諷:“對雪萊感到愧疚了?那早乾嘛去了?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你的那點小心思,整個奧丁的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和雪萊做了些什麼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勾引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就能報複到我?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拉斐爾氣餒地鬆開他的領口,愧疚如潮水般襲來。

腦海裡浮現的是一張白皙乖巧的臉,淡金色的頭發,羔羊一樣溫順的眼睛,以及望向自己的依戀的眼神。

雪萊……

一想到那個可憐的孩子,他心痛到難以自持,他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骨節用力到發白。

可是,當初明明是你主動勾引他的。

心裡有個魔鬼似的聲音在朝他冷笑:明知道自己的存在會給他人帶來不幸,當初又為什麼接近雪萊呢,還不都是你的錯,現在再來後悔,你還真是虛偽。

畢竟愧疚這種東西,是最不值錢的啊。

驚恐間門,拉斐爾不自覺地抱住自己的手臂,他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猙獰的刺青,似乎那股劇烈的疼痛還殘留在皮膚上,他眼眶猩紅,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發現拉斐爾在發抖,路德維希冰冷的手指撫上他的臉:“你不用害怕,當年我是真的氣壞了,所以忍不住對你下了狠手,後來我也向你承諾過不會再傷害你的。”

拉斐爾冷笑一聲:“你和瑪蒂爾達簡直一個樣,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路德維希不怒反笑:“那不怎麼說,我可是母親的兒子,身上流有她的血,像她也不奇怪吧。”

他閉上眼,將所有鋒利的尖刺都收斂起來,重新變成那個溫柔的好哥哥,知道弟弟害怕那隻黃金義眼,他甚至將稍長的額發放下來,遮住那隻死氣沉沉的眼睛。

他的手指輕撫弟弟的耳廓,將拉斐爾臉側的一縷白發綰至耳後,那隻湛藍色的瞳孔裡滿是溫情:“你總說我給你的愛不自由,讓你產生禁錮感,可是拉斐爾,是你先說愛我的。”

哥哥,我好愛你。

拉斐爾腦海裡浮現出男孩稚嫩的聲音,一瞬間門,他所有的情緒都消退得一乾二淨,大腦一片空白。

黑暗中,路德維希的身體慢慢地朝他壓過來,脊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無法逃離,他隻能任由對方滾燙的唇吻上來。

曖昧的濕|喘在耳邊不斷響起,唇齒廝磨間門不停地發出津液交替的水聲,拉斐爾麻木地接受這一切,放縱自己沉溺在這個罪惡的吻中。

他看到路德維希口袋裡的那個帶血的十字架,卻仿佛看到的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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