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晏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輕輕去掰顧漾的手指。
顧漾睡覺淺，幾乎是餘晏剛碰上他的手就醒了，大眼睛裡寫滿了害怕。
“爸爸……”顧漾害怕但不想遠離餘晏。
像他這麼大的孩子，對父親的依賴性很強，即便那個人每天苛待虐待他。
餘晏見他醒了，先一步起身，接著彎腰把顧漾抱起來，輕輕拍掉顧漾衣服上的灰，把他放到木床上:“怎麼不睡床上。”
這屋裡的地板是用比較光滑的石板鋪的，又硬又涼，他一個大人躺著都覺得冷，更彆說小孩。
被放到床上的顧漾肉眼可見的變得不安，小手撐著床想要下地。
餘晏沒給他這個機會，伸手按住他，加重幾分語氣:“坐好。”
顧漾很聽餘晏的話，馬上不動了，雙腿緊緊合在一起，小手也規規矩矩放在腿上。
餘晏見他這副樣子差點笑出來，輕咳了兩聲才忍住。
“顧漾。”餘晏開口叫他。
顧漾聽見餘晏叫他的全名，身體立馬緊繃起來，以往爸爸這樣連名帶姓叫他迎接他的最輕也是一場責罵。
顧漾想到了什麼，又慌張地跳下床，床有些高，他跳下去一個踉蹌往旁邊倒去。
餘晏手疾眼快扶住他，眉微微一皺，他就是想問顧漾幾個問題，沒想到這孩子反應這麼大:“不是讓你坐好嗎？萬一摔傷怎麼辦？”
顧漾又吧嗒吧嗒掉眼淚:“爸爸，我不是故意要弄臟你的床，明天我會洗乾淨……”
餘晏想到他昏過去那段時間腦袋裡被塞進來的信息，忍不住輕歎口氣，附身把顧漾抱進懷裡:“我沒有怪你。”
從顧漾記事起餘晏就從沒這樣抱過他，隻有在外人麵前餘晏才會對顧漾表現出親昵。
顧漾在餘晏身上聞到了一股很溫暖的味道，這股味道讓他鼻子發酸，眼淚控製不住越掉越多，剛開始他還隻是小聲嗚咽，在餘晏輕拍他的背讓他彆哭後，顧漾像是被解除封印一般“哇”的一聲開始嚎啕大哭。
這哭聲穿透力極強，餘晏感覺自己的耳膜狀況不太好。
顧漾哭了很久，眼淚鼻涕全部蹭在了餘晏衣服上，餘晏胸口前濕漉漉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出去淋了一場雨。
顧漾到底是個小孩，哭累了就不哭了，聲音慢慢小了，隻剩下抽噎聲。
餘晏鬆口氣。
他是真不會哄孩子，顧漾要是再多哭一會兒，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爸爸。”顧漾還小，心思單純，餘晏對他好一點就能把之前受的那些罪忘了，因為剛哭過，聲音糯糯的，“我好餓。”
顧漾這麼一說餘晏也感覺到餓了，他把顧漾從懷裡挖出來，拎著顧漾讓他重新坐回床上:“坐好，這回不許再往下跳。”
顧漾乖乖點頭答應，他見餘晏要走，又有些著急地挪挪屁股:“爸爸！”
餘晏回過頭:“嗯？”
“你去哪裡？”
“找燈，找食物。”餘晏沒有半點不耐煩。
“好哦。”爸爸彆丟下他一個人就好。
餘晏還記得顧漾進門時摔碎了個碗，去房門口摸索燈的開關都提著一顆心，好在他夠幸運，沒有踩到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