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淙麗出去接了個電話,等她進來的時候碗已經洗好擺進了櫥櫃。
孫淙麗說這些事情不需要她做,以後放著就行。
夏荷說在家這些活都是她做,她習慣了,而且她也喜歡洗碗。
哪兒會有人喜歡洗碗呢,孫淙麗知道,她是怕自己在這個家成為累贅,所以想努力找點活乾。
如果能讓她住著心裡好受一些,孫淙麗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去一樓浴室檢查了一下水管,還是壞的。壞了好幾天了。
前些天已經給物業打過電話,但是維修工人有點事請假,需要過幾天才能來。
所以隻有二樓一個浴室能用。孫淙麗便讓夏荷先去洗澡。
她擔心夏荷和周夫唯洗澡的時間撞上,到時候會尷尬。
畢竟兩個人雖然有年齡差,但也隻是相差一歲而已。
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八歲,都正處於青春期。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避嫌的。
夏荷這次過來沒帶睡衣。她在家睡覺都是直接穿自己的裙子。
洗到發白發舊,肩膀處都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會肯定是不好意思再穿了。正當她糾結應該拿哪件衣服來接那條連衣裙的班,充當她的睡衣時,有人在外麵敲門。
是孫淙麗的聲音。
夏荷過去把門打開,孫淙麗手裡拿著一件乾淨的T恤遞給她:“今天洗完澡先穿這個。”
似乎是怕夏荷介意,她笑道:“洗過了,乾淨的。”
夏荷也沒拒絕:“謝謝阿姨。”
-
夏荷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孫淙麗應該已經睡下了,整間屋子都很安靜。
衣服不知道是誰的,穿在她身上又寬又大,都快趕上一條連衣裙了。
她扯了扯剛洗過的頭發,準備去樓下吹乾。
剛走到樓梯口,就和開了房門穿戴整齊的周夫唯打了個照麵。
他穿了件黑色皮夾克,耐克的鴨舌帽,褲子也是黑的,脖子上掛了個頭戴式耳機。
肩背寬闊,腿很長,清瘦卻不羸弱,手臂上的線條緊實好看。
可能是因為這副全黑的裝扮,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莫名的壓迫感,皮膚襯的更白了,乾淨到沒有一絲瑕疵。
如同一塊上等的白玉,有種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感。
和夏荷在山野碰到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樣。以前隔壁去大城市打工回來的哥哥總說,城裡那些少爺們一個個細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一拳就能打倒一片。
那個時候夏荷對他非常崇拜。
可是現在看著周夫唯,這個明明比她小一歲,卻比她高快出兩個頭的少年。
她又覺得那個哥哥說的有失偏頗。
他確實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可看上去更像是野外一株不被束縛的藤蔓,野性與桀驁齊具。
如果是他的話,一拳應該能打倒十個她的鄰居哥哥吧。
夏荷不切實際的想著。
周夫唯見她站在那不動,抬了抬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眼。
夏荷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長了一張不那麼好定義的臉,皮膚白,骨骼線條走向鋒利,鼻梁高挺,那雙唯一稱得上柔和的桃花眼卻總是不帶半點情感看人。
他輕嗤一聲,笑道:“捂什麼,又沒有。”
夏荷覺得他輕浮,可自己如今寄人籬下,到底什麼也沒說。
他又問:“這衣服怎麼樣?”。
夏荷如實答:“挺好的,很香,穿著也很舒服。”
和她自己平時穿的那些衣服的麵料完全不一樣。肯定很貴。
似乎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他停頓了一下,見她說話時還扯著衣領低頭聞了聞。
於是眼睫不受控地顫了幾下,細微到沒人察覺。包括他自己。
走廊的燈光不算亮,本身隻是為了起到一個簡單照明的作用。再加上周夫唯的睡眠狀況從小就不太好,所以家裡所有夜燈都是偏暗些的。
夏荷剛洗完澡,頭發隨意綁了個丸子頭,她是典型的頭包臉,顱頂高,後腦勺飽滿,巴掌臉。
隨便紮個馬尾或者丸子頭都能完全顯出她的優勢來。
周夫唯眼神好像沒有聚焦點,也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越過她看她身後的那副油畫。
那串車鑰匙在他無名指上轉來轉去,頗為意味深長的語氣;“挺好就行。”
夏荷聰明的小腦瓜迅速轉動,反應過來:“這衣服不會是你的吧?”
他輕笑:“不然你以為是我媽的?”
原來他剛才是在看衣服,不是在打量她。
......好吧,誤會了
她攥了下袖口:“我看這衣服的大小和你的身高不太一致。”
他平靜反問:“你十歲的衣服現在還能穿?”
夏荷懵了,看著下擺都蓋住自己大腿的T恤:“你十歲就長這麼高了啊?”
他挑眉,聲音淡:“有問題?”
她聲音逐漸小下去:“沒問題,我隻是聽說南方人平均身高好像沒這麼高。”
“巧了,我在平均身高之外。”他上下打量她,明顯帶著譏諷,“你也在北方平均身高外?”
夏荷:“......”
看來網上的那些數據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