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唯仍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散漫姿態,平靜反問:“你不是嗎?”
欠,實在是太欠了。
要不是兩隻手都提著東西,熊漪真的很想衝過去直接掐斷他的脖子:“你他娘的,我好心過來替你解圍,你還笑話我。”
一旁的夏荷離他們近,聽到這話了,好奇問他:“解什麼圍?”
熊漪下巴朝周夫唯那邊抬了抬,氣還沒消呢:“你問他。”
夏荷便一臉好奇去看周夫唯。
周夫唯伸手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給轉了過去:“怎麼什麼都好奇。”
夏荷又轉過來:“因為感覺好像和我有關。”
周夫唯輕笑一聲:“還挺自戀。”
夏荷隱約猜到一點:“是覺得我一直被認成熊漪會不高興,所以才把他給叫來的?”
熊漪在一旁聽到,不樂意了:“為什麼被認成是我就不高興了,我有這麼差勁嗎。”
夏荷衝他笑笑:“沒有,你挺好的。”
熊漪總覺得這話聽著耳熟,他以前追求過的那些女生好像都是用這些話來拒絕他。
你挺好的,隻是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你挺好的,隻是我們不合適。
你挺好的,隻是我喜歡的是周夫唯,可以麻煩你把他的微信給我嗎。
熊漪覺得自己的青春就是一整本青春疼痛,而他則是裡麵跟在男主身邊打醬油的路人甲。
可悲,可歎。
夏荷轉移話題有一手,隨便一句話就把熊漪的思緒給帶偏了:“前天布置的作業寫完了嗎?”
熊漪先是一愣,開啟了裝聾作啞模式。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終於找到一麵能稱得上鏡子的物件照了照:“我發現我確實挺醜的,你說我到時候要不要找個整容醫生整整?”
周夫唯毫不留情地指出:“先把你那光滑平坦的腦子整整吧。”
熊漪悲痛萬分。
最後在外公的招手呼喚下,提著那兜水果和兩箱補品過去了。
夏荷語重心長和周夫唯說:“我覺得你有時候說話有點傷人。”
“是嗎。”他流露幾分無奈神情,“也沒法改了。要不你把我的嘴縫起來吧,夏老師。”
夏荷:“......”
熊漪走到外公跟前了,把那些水果和補品放下,說是特地從他奶奶房間裡順的。
他姑姑前幾天看望老人家拿來的。
“聽說都是從國外買的好東西,您吃了以後肯定身體倍兒棒”
老爺子拍拍他的肩:“你倒是......”
他一時不知該誇他孝順還是不孝順,最後隻委婉說出一句,“你倒是記得外公。”
熊漪說那可不。
他在外公那張竹椅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熱切的套起了近乎:“周夫唯的外公那就是我親外公。”
外公點點頭,又正了神色去問他:“聽說你這次和唯唯又是同一個班,前幾天考試唯唯考的不太理想,你呢,考了多少分?”
周夫唯的不太理想是全校兩百名開外,全班中等偏下遊一點。
他平時除了在課上睡覺,就是乾脆把整節課都給翹了。對於幾乎從不聽課的人來說,能考出這個名次已經算是一種天賦了。
熊漪還挺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要擱平時,他牛批早吹出去了。
但在外公麵前,他實在是吹不起來。主要是外公那雙眼睛就跟明察秋毫的包青天一樣,被他看著,熊漪覺得無論自己撒什麼謊,準能一眼被拆穿。
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憋出一句:“確實沒考好,遺憾掉出全班前十。”
老爺子來了精神,那雙因為年老而稍顯渾濁的眼睛此時都亮了好幾個度:“這次是第幾名?”
他抿了抿唇,小聲道:“倒數第一。”
老爺子讓惠姨扶他回房,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視線落在周夫唯身上。
“以後多和夏荷這樣的好學生一起玩,切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熊漪:“......”
老爺子上樓後,客廳便隻剩下他們三人。
夏荷覺得外公剛才的態度實在過於偏激了一些。不能單憑成績好壞便去判斷一個人的是否值得深交。
並且,她覺得不能打擊任何一個學生對待學習的積極性。
於是她走過去,安慰熊漪:“外公剛才的話你彆太往心裡去,有的人不適合讀書,但在其他地方照樣能夠大放異彩。成績好固然是好事,但也不能因為成績差而去懷疑自己,從而產生厭學、自卑的心理。”
女神都親自來安慰自己了,這讓熊漪幼小的心靈好受許多。
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夏荷:“姐姐,你這麼溫柔,性格又好。如果是你遇到這種事,你肯定也不在意吧?”
眼神親昵,稱呼親昵,就差沒衝上去抱著她了。
周夫唯站直了身子,眉頭微皺。
夏荷想了想:“還是會在意的。”
熊漪覺得她這話未免太沒說服力了:“那你還讓我彆在意。”
她一臉真誠:“我隻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周夫唯又重新恢複到剛才的懶散站姿,低著頭,胸腔溢出幾聲輕笑。
熊漪這會是徹底黑了臉,悲痛交加。
夏荷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的過於直白了些,現下想改口也已經來不及了。
周夫唯走過來,從旁的沙發上撿起一個抱枕砸過去。
正好命中熊漪的痛苦趴倒在沙發扶手上的腦袋:“行了,走吧。”
熊漪乾嚎半天,一滴眼淚也沒擠出來。
抱著周夫唯砸過來的那個抱枕坐起身:“去哪?”
“吃飯。”
周夫唯穿上外套,看了夏荷一眼,“想吃什麼?”
夏荷還處在一種覺得自己說話沒輕沒重傷了彆人的自責之中。
見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她才收回神智。
發現此時一人都看著自己。
她有點懵:“怎麼了?”
熊漪說:“我們周大少爺問吃什麼。”
夏荷說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