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聲音難得沒有欠揍,他以一種十分可怕的平靜語氣,叫了一次江戶川亂步的名字。
江戶川亂步像是歎了口氣。
【“中也。”】
少年偵探用極輕的嗓音喚道,好似不想打破一個人的夢。
【“跟他告彆吧。”】
中原中也啞住了嗓子,他說不出話。
他聽到了一陣極小,帶著痛苦與疲倦的聲音。
【“替我……”】
那個人喘了一口氣。
【“替我,去看看太陽。”】
“夏天
如果這條街沒有鞋匠
我就打赤腳
站到太陽下去看太陽
我想到在白天出生的孩子
一定是出於故意
你來人間一趟
你要看看太陽”*
沒有聲音了。
如同墜落的飛鳥一般,明明他們在同一個地方,隻隔著耳機。
中原中也甚至還沒有跟他說話。
那個傳入耳中的,幾乎要聽不到的呼吸聲,突然就消失了。
中原中也呆愣在原地,垂著頭,任由已經淩亂的頭發遮住自己的樣子。
他好似明白了什麼。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就連魏爾倫都不敢打擾,站在門口,一直沒有說話的亞當更是如此。
“真遺憾啊,中也。”N突然說道,“不過,這也是他的命運,因為他早該死了,隻不過是我們一直讓他活著,對他來說,這可是解脫啊。”
……
“哈。”在魏爾倫擔心的注視下,少年肩膀一聳,發出了一聲笑。
他抬起頭,眸中代表著怒意的大火在熊熊燃燒。
推開擋在前麵的魏爾倫,中原中也一步一步的向前。
當他每一次抬起自己的鞋時,對應的地方都留下了相應的印記。
褚發少年拽住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的領子,另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耳機。
“你們在哪?”
……
從耳機裡聽到了指示,中原中也沒有回頭,他對著亞當說道:“破爛玩具,帶路。”
而後,那帶著殺意的聲音又在N的耳邊響起。
“你這個家夥,給我去給他賠罪啊!”
-
“咚——!”
這是人的腦袋被大力按到地上的聲音。
原本太宰治他們待著的空間內,那個原本佇立在場中央的黑筒已經被打破,裡麵的液體流了一地。
在被打破的筒的邊上,一具穿著外衣的白骨安靜地趴著。
它的皮囊已經不見了蹤影,剩下的隻有連接在一起的輪液管和測量用的細繩群。
太宰治抱著翠花,安靜地站在旁邊。
他鳶色的眸子盯住了那具白骨,其中翻湧著無法被人理解的東西。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與之相對的,中原中也則按著N的頭,朝著白骨的方向,重重地,一次一次地磕下去。
“給我向他賠罪!”
“為你的過失,為你的實驗,為你的所作所為,為你所做的一切,向他道歉!”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N的頭起先是起了包,然後,那包變大變紫,甚至於在最後,血液從包中流了出來。
紅色的液體從額頭流下,流過他的鼻梁,下顎,滴落到地上。
啪嗒。
啪嗒。
罪魁禍首飽受痛苦與煎熬,想要暈過去,卻又多次因疼痛清醒。
而他又在被迫向誰道歉呢?
那個人已經看不見樣子了。
甚至於靈魂,和肉.體一樣,消散在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