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我是真的喜歡你 西西特 19241 字 9個月前

唐遠噢了聲,“那你沒嚇著?”

張舒然搖頭,“愛情不分性彆。”

這話唐遠也聽張楊說過,可張楊是同性戀,那舒然呢?

他的心裡滋生出一點兒難以言喻的感覺,來不及捕捉就消失無影。

“愛情是不分性彆,喜歡上的人是異性還是同性,這個全看自己的心,沒有一個規格放在那裡,說不準的,用規格來限製就太沒有人性了。”

唐遠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口白氣,“舒然,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想,同性戀就會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也不至於出個櫃就跟脫層皮似的,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發覺張舒然在看自己,他調侃的笑,“作為一個資深腐男,同性戀紀錄片跟漫畫看一大堆了,不理解他們都說不過去。”

“也是,”張舒然問道,“你怎麼跑出來了?”

唐遠儘量不讓自己露出一點兒異樣,“沒跑,就是散散心。”

張舒然又問,“那你怎麼會在那裡?”

“散著散著就散過去了唄,”唐遠望著遠處的夜色,“見著了倆熟人,沒管的住好奇心。”

張舒然低眉不語。

唐遠忽然問道,“舒然,你心裡的愛情是什麼樣的?”

張舒然抬眼,“我心裡的愛情?”

“是啊,”唐遠眨眼睛,“說說看。”

張舒然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聲音像是從遠處飄過來的,很輕很溫柔,“最好的愛情大概就是在最好的歲月裡遇到最可愛的人吧。”

唐遠被那幾個最給整的有點兒懵,正捋著呢,就聽到張舒然說,““我的人生裡麵,愛情跟婚姻隻能二選一。”

他不解,“為什麼?”

張舒然答非所問,“我會等我的愛情十年時間,十年後我等不到,就會選擇婚姻。”

唐遠愣怔了一下,他抬頭,撞上了發小的眼神,莫名的感覺到了悲傷跟苦澀,沉默了許久他說,“十年很長了,如果那麼長時間都沒希望,那就表明人不是你的,你倆有緣無份。”

張舒然輕聲笑了笑,“我也是那麼想的。”

唐遠想問現在愛情來了沒有,張舒然先他一步說,“怪冷的,回去吧。”

不多時,唐遠給他爸打電話,說他要跟舒然他們去喝兩杯,晚點回家。

那頭什麼話還沒說呢,唐遠就像是收到了第六感發來的信號,臉色一變,“爸,你在哪兒?”

唐寅說話了,“車上。”

就兩個字,唐遠還是聽出了不少東西,譬如他爸的氣息粗重,情緒低沉隱忍,儼然就是一頭被挑起|欲||望|的雄獅,他蹙眉,“有女的?是不是李月?”

唐寅滿臉黑線,兒子這是什麼本事?

李月是來過,目的是來表態的,說那會兒在後台不方便敘舊,不是自己刻意劃清界限,還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希望兩家生意上的合作能繼續下去。

那一套說詞無懈可擊。

沒兩分鐘,唐寅的身體就熱了起來,太陽穴也跟著發漲,他再去看李月,覺得小摸樣哪哪兒都讓自己順心,這一順心就把人拉到了車裡。

李月前腳剛下車。

唐寅是懸崖勒馬,不然這會兒已經吃上了,他安撫了兒子幾句,掛掉電話所,“把車門跟車窗都打開。”

司機老陳連忙照做,“那位小姑娘的禮服上噴了催||情的東西?”

唐寅揉了揉額角,“胸口掛了個小玩意兒。”

“小姑娘很有想法。”老陳往車裡灑了幾滴風油精,“先生,接下來去什麼地方?塞城湖那邊還是‘金城”?”

唐寅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呼吸粗且急切,麵色很不好。

老陳看一眼後視鏡,“那去南園?”

後座還是沒反應。

老陳平時還能摸一摸老板的心思,這回好像真摸不清了,他想了想說,“要不去X大?現在這個點,趙小姐應該在學校裡。”

後座傳來一聲怒吼,“去個屁去,回家!”

老陳閉上了嘴巴。

活動中心外麵的噴泉那裡,唐遠跟陳雙喜說,“一起去?”

陳雙喜誠惶誠恐的搖頭加擺手。

陳列不耐煩的嚷嚷,“小遠,你跟他廢什麼話啊?”

唐遠瞥過去,陳列嘁了聲,自個先上了車。

陳雙喜垂頭看著鞋尖,“唐,唐少,我跟你們不是同一種人。”

唐遠,“你變異了?”

陳雙喜,“……”

“既然沒變異,那怎麼不是一種人?”唐遠佯裝生氣,“少給自己貼亂七八糟的標簽。”

陳雙喜磕磕巴巴的說,“不是不是,對不起,我……”

唐遠按住他的肩膀,低頭彎腰說,“陳雙喜,你心裡其實很瞧不起我吧?”

陳雙喜張了張嘴巴。

唐遠噗嗤笑出聲,“開玩笑的。”

他直起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真不去?”

陳雙喜把頭埋下去,輕輕的說,“我媽才過世不久,我不想讓自己過的舒坦,那樣會感覺對不起我媽。”

唐遠抿嘴,“是我沒想周到。”

陳雙喜說,“唐少,你們玩儘興些啊。”

唐遠撓了撓眉毛,陳雙喜在他麵前總是低頭哈腰,所以他看的最多的就是對方的發頂跟一截瘦的皮包骨的後頸,真不知道對方跟他說話的時候,眼裡究竟會出現哪些情緒變化。

攏了攏思緒,唐遠打過招呼就走了,他透過後視鏡看陳雙喜的瘦小身影,很快就整個融入了夜色裡麵。

玩兒到快十一點的時候,唐遠說要回家。

陳列喝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他讓舒然送唐遠回去,自個攬著宋朝的肩膀,搖搖晃晃的說換地兒繼續玩。

“你倆少喝點兒。”

唐遠跟張舒然往外麵走,不放心的叮囑,“小朝,你看著點阿列,彆讓他發酒瘋。”

宋朝說了什麼,唐遠也沒聽仔細,到他耳朵邊的時候已經被風給吹散了。

唐遠到家的時候,他爸就坐在客廳裡,像一個在等貪玩的孩子回家的老父親,操碎了心。

“爸,我還以為你上彆地兒去了。”

唐寅嫌棄的把湊上來的兒子踢開,“一身臭味。”

唐遠抬起胳膊聞聞,“不就是酒味跟煙味嗎?它倆都是你的老相好,跟了你幾十年了,你還嫌?”

唐寅,“……”

唐遠接過管家遞的毛巾擦擦臉跟手,坐過去隨口說,“爸,你猜我今晚在學校裡碰見了誰?”

他的語氣稍作停頓,神秘兮兮的說,“是裴秘書。”

唐寅看著八點檔電視劇,“是嗎?”

唐遠把腳從棉拖鞋裡拿出來,盤在沙發上,“張楊跟我說他被你派到外地出差了,他今晚回來的事兒你不知道?”

“不知道。”唐寅神情慵懶的說,“回來是為的私事吧。”

唐遠說,“他回來看張楊的表演。”

“西寧離這兒很遠,長途車要十幾二十個小時,飛機還不直達,要轉,挺有心的。”

唐寅斜眼,“誰跟你說的他去了西寧?”

“張楊啊。”唐遠半搭著眼皮,“他跟我說的。”

唐寅問兒子,“他沒跟你說彆的?”

唐遠裝傻充愣。

唐寅看了兒子兩眼,捏住他的臉拽了拽,“聽說他跟裴秘書關係不一般。”

唐遠揉著被拽疼的臉,“怎麼個不一般法?”

唐寅輕描淡寫,“是一對兒。”

周遭的氣流裡混進來微妙的東西。

唐遠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好奇,沒有其他情緒,遮掩的非常到位,“爸,你的秘書是個同性戀,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啊。”

唐寅無所謂的說,“我是他的上司,不是家人,隻要他在工作上不出岔子,私生活我不管。”

唐遠心說,那我喜歡他,你管不管?心裡那麼想,他也隻是挫敗的歎了口氣。

唐寅換了個台,“好好的歎什麼氣?”

唐遠抓起他爸的一條胳膊橫在沙發背上,自己把腦袋靠上去,接著是整個身子窩進去,熟練的調整好舒服的姿勢,說笑道,“我覺得裴秘書那樣的就很好,我還想追他呢。”

唐寅也是差不多的語調,“哦?是嗎?”

“是啊。”唐遠說,“又高又帥,還有能力。”

唐寅|摩||挲|著兒子的肩膀,“那麼無趣的人,好在哪裡?”

“事情是兩麵性的,”唐遠說,“他雖然無趣,但他不跟人|曖||昧,私生活很乾淨。”

唐寅一掌拍在他腦袋上麵,力道不重,氣勢嚇人,“你拐著彎的罵你爸呢?”

唐遠一臉無辜,“沒有啊。”

沒有個屁,唐寅關掉電視點了根煙抽起來。

唐遠聞著飄到鼻子前麵的煙草味,他想起了那個男人抽的煙,想起對方身上的味道,一時有些頭腦發熱,“爸,要是裴秘書跟他相好的分了,我能追?”

唐寅踹了下茶幾,“彆人穿過的褲子,你也要穿?我唐寅的兒子什麼時候輪到那個份上了?”

唐遠被他爸的比喻雷的無話可說,他半響才從沙發上下來,光著腳就上了樓。

管家端著一杯茶過來,“先生,您等了少爺好一會,何必他一回來就給他氣受?”

唐寅叼在嘴邊的煙一抖,“我給他氣受?仲叔,你這眼睛還行不行了?”

他越想越來氣,混帳東西,全世界一堆的人,堂堂唐氏的繼承人,要什麼樣的沒有,偏偏看上了一個老男人,現在跟彆人好上了還惦記著。

想氣死他。

唐寅從茶幾上拿了手機翻開兒子的舞蹈視頻,看視頻裡的兒子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想到了已經過世十七年的妻子,他身上的怒氣這才一點點就消散了。

管家見可以說話了,就提了個事,“小少爺最近的情緒一直都不高,最愛吃的幾道菜也不怎麼吃了。”

唐寅冷哼,“該減肥了,少吃點對他好。”

管家,“……”

樓上房裡的唐遠坐在地毯上編輯短信,再三檢查沒有錯彆字就發了過去。

唐遠:裴秘書,我的外套你什麼時候拿給我?

過了足足有五分鐘,裴聞靳發來回信:等我回來。

唐遠挪到牆邊,伸直兩條修長的腿,愜意的用一根食指戳手機鍵盤:你今晚不是就回來了嗎?我在學校看到你了。

這回裴聞靳很快就回了:今晚隻是回來看晚會,很好看,我現在已經在回西寧的火車上了。

唐遠扯了扯嘴皮子,看你家張楊的表演吧,連夜跑來跑去的,也不怕心臟出問題,他呆呆的坐了很久才發過去短信: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裴聞靳:我這邊的事情解決完。

唐遠啃了幾下食指關節,發了條短信問:上次我跟你說我是同性戀,你沒想法?

裴聞靳:沒有。

唐遠兩眼一閉,那就沒得聊了。

得嘞,沒想法,完全不在乎,無所謂。

唐遠身子一歪就躺倒在了地毯上麵,手臂往眼睛上一蓋,行,看來我該找個日子挖個坑把初戀給埋起來。

躺了會兒,唐遠響起了學姐說的那番話,要讓喜歡的人開心,那是第一要緊事。

埋之前他還是要確定一下,看那個男人開不開心。

唐遠懷著酸澀的心情洗了個澡上床,沒多久睡了過去。

一大清早,唐遠就被陳列的電話吵醒了。

電話裡的陳列很反常,他都忘了發脾氣,隻是問出了什麼事。

陳列不說,就給了唐遠一個地址,叫他快點過來,言語中儘是慌亂無助。

從小到大,陳列都是大老爺德性,狂霸拽上天了都,覺得自己牛逼哄哄,那兩種情緒就沒出現過。

唐遠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他甚至做好了會見到血||淋||淋|場景的心理準備,到了那兒沒看見案發現場,陳列身上也沒什麼血跡,張舒然站在旁邊,看樣子是跟他一樣從家裡趕過來的。

“什麼情況啊?”

陳列靠在牆角,彎著腰背抽煙,腳邊散落了好幾個煙頭,他一聲不吭。

唐遠牙沒刷臉沒洗就過來了,看陳列那樣,他心裡怪不安的,“到底怎麼了?”

陳列還是一聲不吭。

唐遠看看張舒然,眼神詢問“你問出東西了嗎”?

張舒然掐了掐眉心,搖頭。

“把我們叫過來又不說話,”唐遠抓了下微亂的頭發,“舒然,走了,到我家睡回籠覺去。”

“彆,”陳列丟了煙頭蹲到地上,兩隻手抱住頭,重重的抓了幾下頭發,狼狽又無措的啞著聲音說,“我把小朝睡了。”

唐遠跟張舒然都刷地低頭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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