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去學校申請休學一個學期。
校長似乎挺意外的, 大概以為他會直接退學, 再三確認是不是休學一個學期。
唐遠的態度堅定, 就像是他相信他爸在這個學期結束前一定會回來一樣。
校長看他怎麼都不改變主意, 就沒再說彆的, 隻讓他放寬心,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回來完成學業。
唐遠禮貌的打了招呼離開,他一邊等電梯, 一邊給輔導員回微信。
輔導員是個善解人意的大姐姐, 一句不問唐家的事,就給唐遠發各種出色的劇目, 元旦晚會上跳的《初戀》也有發給他看, 讓他有時間就練練基本功, 練練舞, 不能荒廢了。
她還說一個年過去,班裡多了兩對情侶。
話題怎麼輕鬆怎麼來。
輔導員說現在班裡跳的最好的是陳雙喜,進步非常大, 她跟其他老師都很震驚。
這個在唐遠的預料之中。
陳雙喜說他要成為舞蹈家,站到最大的舞台上去。
唐遠剛出大樓就看見了當事人, 站在花壇邊上, 穿的高檔白色羽絨服,圍著個條紋圍巾, 臉上長回來了不少肉, 很水||潤|。
似乎是在有意等他。
唐遠下了兩層台階,陳雙喜就朝他這邊小跑著過來了, 喏喏的喊,“唐少。”
他徑自往前走。
陳雙喜下意識伸手去拽唐遠的衣擺。
唐遠的身形頓住,他轉過頭,視線往下一掃,“鬆手。”
陳雙喜咬|了|咬|唇,聲音很輕的說,“唐少,去年我跟你說過的,就算你不把我當朋友,我也會把你當朋友。”
唐遠的唇角一抿,他記得陳雙喜是這麼說過,在這之前還跟他聊了幾句。
那時候陳雙喜告訴唐遠,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要是有錢,我媽就不會走上那條路,他是那麼說的。
唐遠聽到那句話,表情古怪的看著陳雙喜,把他給看慌了,結結巴巴的解釋。
於是唐遠安慰了陳雙喜,還提起了他的爸爸,得到的是他激烈的排斥。
之後陳雙喜問了唐遠一個問題,問的很小心翼翼,他說,唐少,如果哪天你發現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會不會不再把我當朋友?
唐遠的回答是,哪兒來的如果。
現在回想起來,唐遠覺得自己很搞笑,敢情陳雙喜那晚說過的每句話都不是胡思亂想,是有目標有方向的深思熟慮,想的可多了,心思很深。
相依為命的親人病逝,給陳雙喜造成了極大的影響,遠超他預料。
陳雙喜看唐遠遲遲不說話,就從後麵走到前麵,把腦袋垂了下去,“我也說過,我會記得你的好,以後會報答你。”
唐遠居高臨下的看著陳雙喜,眼尾吊起,不容拒絕道,“陳雙喜,把頭抬起來。”
陳雙喜的纖細的身子顫了顫,他慢慢的抬起頭。
唐遠目睹陳雙喜抿緊嘴唇,臉頰邊出現了一對兒小梨窩,“從小到大,我身邊有很多虛|偽的人,要多虛偽就有多虛偽,我不在乎,因為他們不是我的誰,可要是我在乎的人跟我來那一套,我就會很糟心,感覺自己像個傻逼。”
他的語氣一頓,笑著說,“你,還有張舒然,你倆讓我做了兩回傻逼。”
陳雙喜又把頭埋了下去,埋的很低很低。
唐遠整了整大衣袖口,時間真是個厲害的東西,看看,這會兒他多平靜啊,就像是在講一個小故事,而不是自己的經曆。
“你跟張楊是兩個性格,張楊是表麵驕傲,內心自卑,你跟他完全是反著來的,你的內心很強大,陳雙喜,下次再見麵,希望你不要再裝了,沒必要。”
陳雙喜一點點直起了腰。
唐遠不鹹不淡的說,“二少,這就對了。”
陳雙喜的眼角飛快的抽了一下,“我跟我媽搬過很多次家,其中有一個地方就在孫禮家斜對門,我知道他有個心心念念的初戀。”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過去,“上麵有他初戀的地址。”
唐遠看了看陳雙喜,“這就是你所謂的報答?”
陳雙喜搖頭,“不是。”
“以後我會報答唐少,這次不算。”
要是擱以前的唐遠,還真不收,但現在的他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個人情緒要克製。
收了紙條,唐遠忽地發現了什麼,一把拉住了陳雙喜搭在胸前的圍巾,“這圍巾是誰讓你戴的?”
陳雙喜說,“大姐。”
唐遠的眉心蹙了蹙,陳雙喜在鳳明路的店裡打工,陳列大姐常去,很快陳雙喜就進了陳家,她還讓他戴陳列的圍巾,看來就是她在兩頭搞事情,八成是想讓陳家的繼承人跟私生子起內哄,好給自己丈夫謀利。
“你沒問她圍巾是哪兒來的?”
陳雙喜說沒有。
唐遠盯著陳雙喜說,“這是陳列的圍巾。”
陳雙喜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睜的更大了些,看樣子是真的不知情。
唐遠說,“你翻翻圍巾,上麵應該有個大寫L的標簽。”
陳雙喜翻了,他在圍巾左下角看見了一個L,用黑線繡上去的,跟周圍的顏色差不多,很不明顯。
唐遠對陳列大姐沒什麼好印象,長了張刻薄的臉,總是陰陽怪氣,她這麼做是想讓陳雙喜難堪,提醒他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彆得意忘形,哪怕被帶出去,也跟繼承人沒法比,導致陳雙喜嫉恨陳列。
說不定還能想辦法把陳列激怒。
熟悉陳列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炸||藥||包||性子,一點就炸。
唐遠的視線在陳雙喜臉上遊走了一圈,看在那張紙條的份上多說了一句,“陳家是最傳統的豪門,就是你電視裡看的那樣,有過之而無不及,看看遠在異國他鄉回不來的陳列就知道了,既然你非要趟渾水,那就趟吧,好自為之。”
陳雙喜望著唐遠的背影,大聲喊,“唐少,我會永遠把你當朋友!”
頭一次這麼大音量,聲音裡帶著輕顫。
唐遠腳步不停的前行,其實他挺想問陳雙喜,你的朋友是用來欺騙,用來算計的?
問了沒什麼勁。
這年頭彆說朋友了,連十幾二十年的兄弟也那樣,該怎麼著就得怎麼著,各走各的路吧。
繼陳雙喜之後,唐遠跟張揚打了個照麵。
陳雙喜是有意等他,估計張楊也是,他一進學校,就有人把消息放到校內網上,想知道他的行蹤並不難。
張楊之前隻是在係裡有名,現在上升至整個學校,他年輕,底子好,化了妝跟不化妝區彆不大,所以他那張臉已經不能隨便露出來了,得用口罩兜著。
唐遠想繞道走,他真的不想跟張揚說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的人生並沒有能重疊的地方。
硬要說有,就是跳舞了。
可眼下他們都因為各自的理由將跳舞|剝||離|出了人生。
對唐遠來說,那一處留了個洞,空蕩蕩的。
張楊並未走太近,他停在恰到好處的距離,清傲的抬下巴,“去喝一杯。”
“我跟你?”唐遠就跟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張楊,你沒事兒吧?腦子進水了?”
張楊的唇線繃了繃,“學校附近不方便,去遠一點的地方。”
唐遠當沒聽見的越過張楊往前走。
張楊不慌不忙的立在原地說,“初一那天晚上,我去找了裴大哥。”
前麵的人腳步猛地滯住,他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表情。
半個多小時後,唐遠坐在一家悠閒會所裡麵,他把大衣脫下來丟一邊,要了一份牛肉粉絲湯,一壺龍井,還要了個冰淇淋,沒管對麵的張楊。
服務員是個挺秀氣的男孩子,身上的氣息很甜,是gay,還是個Bottom。
此時小Bottom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看張楊,問他需要點什麼,說話的聲音很軟很糯。
氣氛很微妙。
唐遠跟張揚也是Bottom,前者上下左右無所謂,前提是對著喜歡的人,後者是年底一次醉酒做過Top,感受比做Bottom要好,掌|控|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且也將自己受過的屈辱發泄了出去,從中找到了扭曲的快||感。|
因此不自覺地,張楊對麵前跟自己差不多同齡的男孩子多看了兩眼。
那男孩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害羞的往張楊那裡瞟。
“噗哧——”
唐遠抖著肩膀迎上兩道目光,“不好意思,沒忍住。”
男孩那張秀氣的臉轟地一下就全紅了,結結巴巴的說,“請,請,請問……”
“我沒什麼要點的。”
張楊冷著臉看過去,男孩立馬縮了縮脖子,拿著菜單快步離開了。
不多時,牛肉粉絲上端了過來,唐遠拿筷子撈一點吹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餓了。
來學校之前開了個視頻會議,開了快五小時,簡直可怕。
牛肉的香氣飄得滿桌都是。
張楊大概也餓了,但又死要麵子隻能忍著,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紙袋,從自己這頭一路推到唐遠麵前。
唐遠掃了眼紙袋子,眼睛閃了閃。
“猜到了吧,”張楊說,“這裡麵就是我上次偷拍的照片。”
唐遠不知道張楊存的什麼心思,他沒碰眼皮底下的紙袋,繼續吃粉絲。
“視頻我都刪了,沒有留。”張楊說,“本來我想留著,將來如果我走投無路了,就以此來跟你魚死網破。”
唐遠吃著粉絲,聲音模糊,“那什麼不留了?”
久久沒有回應,唐遠抬頭,差點被口水嗆到,因為對麵的張楊正在樂,還不是偷著樂,是正大光明的樂,不像是撿了錢,倒像是撿了金子,後半輩子金光閃閃。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詭異。
唐遠打開紙袋子倒出照片,伸出一根食指撥了撥,拍的不算清晰,卻都能辨認得出來,裡麵是他跟裴聞靳。
有裴聞靳背著他從酒吧裡出來,有他緊抱著裴聞靳脖子,也有裴聞靳把他從背上撈到懷裡,唇蹭在他耳朵上,臉頰上……
不看照片,唐遠真不知道裴聞靳看他的眼神竟然可以那麼炙熱,甚至到了有些魔怔的程度。
那副寡淡刻板的樣子太有欺騙性了。
唐遠壓製住|躁||動|的心將照片全部拿到手裡,一張一張看完,那段時間的一出出都在他眼前浮現,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然而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中間出了很多事,可以說是人事已非。
唐遠嘖嘖,“可惜視頻都刪了。”
張楊說,“他那裡有。”
唐遠的心情愉悅了起來,“那就好。”
張楊鄙夷的扯了扯嘴角,與此同時眼裡也出現了幾分得不到的妒怨。
“說吧,”唐遠把照片全收進紙袋子裡麵,寶貝的用胳膊壓著,“你特地在學校裡等我,究竟想乾什麼?”
張楊正要說話,左邊就傳來聲音,“我說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原來是在這兒會情人啊。”
蔣惡的出現攪亂了周遭還算流暢的空氣。
唐遠第一時間就把紙袋子卷了卷塞進大衣口袋裡麵,他事不關己的吃自己的粉絲,點都點了,還是大碗的,不吃浪費,況且他肚子在叫。
死冷的天,蔣惡就跟身體裡裝了個小太陽一樣,穿的黑色皮衣,還敞著,裡麵就一件淺色T恤,健碩強壯的身材一覽無遺,陽剛硬氣,男人味重,有安全感,招小姑娘們喜歡。
這一點從經過這邊的年輕女服務員頻頻側目,差點撞到沙發的行為上麵可以看得出來。
蔣惡在張楊旁邊坐下來,“早上跟中午都喂你吃了那麼多,還沒吃飽啊?”
張楊的自尊心有多強,旁人是想象不出來的,得跟他接觸接觸才知道,他的確是個床伴,卻不願意讓人看見那麼難堪的自己。
尤其是在自己瞧不起,又控製不住羨慕嫉妒的唐遠麵前。
蔣惡發覺張楊的身體繃的很緊,臉上冷若冰霜,以為是嫌自己惡心,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
那一下力道恐怖,張楊的頭被打歪了,嘴角流出了血絲。
唐遠把還剩很多的粉絲往前麵一推,喝了幾口龍井,就端著一口沒吃的冰淇淋起身。
蔣惡抬起兩條結實有力的腿架到對麵的沙發上,攔住了唐遠的去路,“我讓你走了嗎?”
唐遠瞥瞥張楊臉上那個鮮紅的巴掌印,無聲的唏噓。
那次他在機場撞見蔣惡把張楊壓到牆上|打||啵|,看那霸道的架勢火熱得很,就算不是真愛,也是喜歡。
結果呢?
剛才那一耳光甩的很響亮,壓根就不是情侶間的|情||趣|,是純粹的|暴||力。
唐遠耳膜都震了一下,事實再次證明,他是真的看人不準,很有必要找個時間去檢查一下視力。
眼下他一刻都不想待。
“不讓我走,那要怎麼著?請我看直||播?”唐遠端著冰淇淋,輕笑著說,“我對直||播|不是很有興趣。”
“還有,彆亂用詞語,我跟張揚頂多就是同學關係,到此為止了。”
蔣惡涼颼颼的說,“是嗎?”
下一刻就一把抓住張楊的頭發把他扯到自己跟前,“親愛的楊楊,不是他,那你背著我跟誰搞到一起去了?”
張楊冷冷的看著蔣惡,他長得不柔弱,眉眼英氣逼人,嘴角那縷血絲襯的他有幾分|魅||惑。
蔣惡罵了聲操,扣著張楊的手就要在沙發上硬來。
良心發現,又或者是智商回升,改變主意把人強行拖進了衛生間。
唯一的觀眾唐遠沒插手,他找不到插手的理由跟立場。
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誰都一樣。
唐遠坐下來吃剩下的那些粉絲,有感而發的想起來前幾天看見的一個娛樂新聞,集兒女雙全,夫妻恩愛,功成名就,大滿貫等人設於一身的影帝被爆曾經做過某富商的地下情人,還是個男三。
直接顛覆了所有影迷們的認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一件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要做好早晚有一天會被人知道的準備。
估計影帝的翻車給了其他被|包||養|的人一次警醒。
包括聰明的張楊。
不止是娛樂圈,其他圈也是一樣,|包||養|有風險,既想要得到資源,又想要得到真心,哪兒有那麼沒的事,怕的是連資源都得不到。
影帝還是好的,起碼風光了幾十年,慘的多了去了.
唐遠以為短時間內不會再見蔣惡,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對方就衝進了他的公司,在一樓大廳跟保安打了起來。
保安沒主動攻擊,全程防守,明宇少東家的身份擺在那兒,沒人敢不顧忌。
蔣惡不是繡花枕頭,他力氣大,下手準又重,招招凶狠,沒一會兒就把幾個保安給打趴下了。
何助理下樓處理,被蔣惡揮到了牆上,她皮鞋的鞋跟高,直接就把腳給崴了。
唐遠會開到一半就出來了,他扯了領帶丟到辦公桌上,瞪著躺在黑色皮沙發裡,渾身酒氣的蔣惡,“你他媽發什麼瘋?”
蔣惡喝了不少酒,眼睛猩紅,“張楊在哪兒?”
唐遠一臉錯愕,“你有毛病吧?”
蔣惡突然跳起來撲向唐遠,將他死死摁在一堆文件上麵,“說,張楊在哪兒?”
唐遠胸悶氣短,還有點想吐,蔣惡噴在他臉上的口氣太衝了,他厭惡的按住對方肩膀,用力推到一邊,手撐著桌麵站起來,“什麼鬼?張楊不見了?”
蔣惡粗粗的喘氣,樣子駭人。
唐遠的心思轉了轉,“昨天換誰被你那麼對待,心裡都會有氣,他搞失蹤這一出完全是因為你,和我半點關係沒有,彆跑我這兒來,跟個瘋狗一樣亂吼亂叫。”
“那你告訴我,他昨天為什麼找你?”蔣惡的眼神陰鷙,“你們鬼鬼祟祟的乾什麼?”
唐遠整理著微亂的白襯衫跟鐵灰色馬甲,“我不知道。”
“我也好奇,當時我問了,他正要說,你就過來了,後麵的事就不用我說了吧。”
蔣惡不信,他逼近些,一八五以上的身高跟硬漢的外形散發出了很大的壓迫感,“唐遠,現在的我可不是當年的我。”
“是,”唐遠說,“現在的你牛逼了。”
蔣惡抓起桌上的筆記本,作勢要往地上砸。
唐遠卷著襯衫袖子,規規整整的折了兩段,他不合時宜的感歎,什麼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就是,現在他的生活起居嚴重受到那個男人的影響。
“蔣惡……”
唐遠用目光一寸寸打量著蔣惡,覺得他像一頭被看不起的小寵物挑戰了權威的成年雄獅,想找到那小寵物活活捏死再吃到肚子裡,誰|窩|藏|就一並弄死,“你跟我怎麼也算是自小相識,勸你一句,我是個很記仇的人,今天你砸了我的筆記本,我明天就把你車砸了。”
蔣惡獰笑,“我怕你不成?”
“怕不怕的不重要,我就是把話給你說清楚了。”唐遠隨口一問,“你隻有張楊一個伴?”
蔣惡一臉荒謬,“開什麼玩笑!”
“不是啊,”唐遠說,“那你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還是說,你們簽了合同,你給他多少資源,多少錢,他答應陪你幾年,現在人找不著了,你懷疑他想毀約,就咽不下這口氣?”
蔣惡的麵部扭了扭。
唐遠挑了下眉毛,看來是猜對了。
那張楊挺有想法的,老虎嘴裡拔牙,不但要有自己找死的勇氣,還要有他人相助才行。
“以我對張楊的了解,他是個極要強的人,要強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你的身價跟條件,在金主裡麵算很不錯了,他不至於舍棄,你想想是不是踩到了他的底線?”
蔣惡將筆記本丟回桌上,惡聲惡氣道,“關你屁事。”
“本來是不關我事,”唐遠的眼神一冷,“可是你打了我的保安,弄傷了我的助理,打亂了我的會議安排,還害得公司上下員工精神受到驚嚇,現在就關我的事了。”
蔣惡譏笑,“說的一套一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