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會意,親自把梁九功送走後,就又回了營帳。
他見四爺眉頭緊蹙地坐在書案前,麵色凝重。
不知情的他,還笑眯眯地走到四爺跟前,道:“主子爺,看來萬歲爺器重您呢,還特意叫梁公公跑一趟,送了這麼些東西來。”
要知道,萬歲爺可不輕易賞人。
但凡賞人,必定有寓意,或者是嘉獎。
大年三十的時候,誰家能得到萬歲爺禦賜的膳食,那都是件很光榮的事情了。
可蘇培盛的話說出了口,卻沒得到四爺的回應。
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他,偷偷轉頭看了四爺一眼。
心說以前他和四爺說話,一般都能得到回應的。
再不濟也能得到一聲“嗯”。
除非他實在不高興了,才不愛搭理他。
可今兒萬歲爺賞了這麼多東西,理應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怎麼四爺卻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就在這時,四爺還抬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抹眼神,似憂鬱、似陰冷、似狠毒。
嚇得他立馬收回了眼神,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良久後,四爺才深舒一口氣,似乎心中有些煩悶。
他淡淡地道:“皇阿瑪哪裡是賞賜我,分明是借著剿匪的幌子,變相的警訓我罷了。”
“啊?奴才不懂?”蘇培盛麵露難色。
他說話,主子可以不理。
但四爺說話,他必須得回答。
這不懂就不要裝懂,得不恥下問。
“這些點心和水果,以及硯台,都隻是這兩樣的陪襯。”四爺隨意指了指麵前的賞賜。
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副字畫,和一副雅致的花鳥畫上。
蘇培盛走近了一步,看了看攤在書案上的字畫和花鳥畫。
那幅畫是玫紅色的芍藥花,邊上有葉子。
還有一隻墨色的鳥兒,隻停留在最上邊那朵盛開的大花上。
而那些花上,都沾滿了晶瑩的露珠。
至於那副字畫,是山水畫為朦朦朧朧的背景。
上麵寫著謹言慎行、戒急用忍。
尤其是那個戒字,占了大半個字畫紙張。
蘇培盛蹙了蹙眉,不解地道:“奴才愚笨,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這幅花鳥畫,皇阿瑪是告誡我,再美再好的花,也不要獨寵,要我雨露均沾。”
“字畫則是要我沉下心來,想好自己的身份,要戒去浮躁。”四爺點了點麵前的字畫。
然後,他閉眼靠在太師椅上,似乎在想問題。
“原來是這樣啊。”蘇培盛恍然大悟地回。
四爺沒說話,隻是在想著問題。
他是滿人,所以從小到大,受過的教育,和身邊的環境。
都告訴他,男人長大要娶妻娶妾,為皇家開枝散葉。
然而,不管以前還是現在的處境,他要做的。
就是必須保住自己的地位,並力爭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