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一聲汪,在狹窄的車廂內聽得清清楚楚。
清脆響亮。
夏寧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他懊惱又難為情地低下頭,臉頰鼓起,像一隻胖嘟嘟的河豚。
就連時景嶼也怔了怔,驚訝地看著他:“……寧寧?”
夏寧立刻:“我剛才什麼都沒說……汪。”
這次時景嶼確信了,他剛才果然沒聽錯。
他帶著幾分好笑,又覺得可愛,“你怎麼突然學狗叫。”
夏寧不服氣反駁:“我才沒有學狗叫,汪汪。”
“好,你沒有學,”時景嶼從善如流,接著話鋒突轉,“很可愛,再多叫幾聲吧。”
“都說了我才沒有學狗叫啊……汪汪汪。”
看著眼前一臉揶揄的少爺,夏寧心中欲哭無淚,隻能在心裡大聲抱怨。
“係統,這都是你害的!!!!”
係統也有幾分心虛:【寧寧,這不是你自己沒有做支線任務的懲罰嗎?我也沒想到會隨機到這個啊。】
夏寧哭訴:“可是這也太丟臉了,我在少爺麵前的臉完完全全都丟光了。”
【換個角度想,】係統安慰他,【這總比你隨機到做二十張卷子,或者36小時在耳邊循環英語聽力好吧。】
夏寧悶悶不樂:“……那我寧願去做卷子。”他重複著,“太丟臉了,實在太丟臉了。”
他在彆人麵前那英明的形象啊!
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係統識趣地沒有吐槽出來。
……你確定你在彆人麵前真的有什麼英明的形象嗎?
汪。
是的,這正是夏寧沒有完成支線任務的懲罰。在4時內,他每說一句話,就要在句末帶上一聲汪。
夏寧當然是打死不從的,但他發現,哪怕他不想汪出來。在說完一句話後,他還是會自然而然叫出一聲汪。
仿佛某種不可抗力直接篡改了他的意誌和聲帶。
起初夏寧也沒把這勞什子懲罰放在心上。
但他起床,看見自己的父親,開開心心打了聲招呼,“爸爸,早安——汪汪!”
父親:“?”
“寧寧是想要零花錢了嗎?”
父親很豪爽地發了個紅包,接著就去乾活了。他在時家當管家,平日裡工作很忙,周末也要工作,夏寧也很少能有和父親獨處的時候。
父親走了。
隻留下在原地呆呆站著的夏寧。
夏寧心中咯噔了下。他決心,今天絕對不會再說任何一句話。他是不可能在彆人麵前汪出來的!
這是夏寧堅持著的尊嚴。
夏寧的堅持是成功的。在學校裡,他裝了一天啞巴,一聲也沒有吭。但是在回家的路上,他依然破功了。
夏寧:嗚嗚嗚,好丟臉。
時景嶼倒是覺得很可愛,他愛憐地摸了摸夏寧的額頭,“沒生病就好,我今天一直在擔心。”
既然都汪了好幾次了,夏寧乾脆自暴自棄了,裝作自己隻是條不會說話的小狗。
“汪。”
時景嶼:“所以這就是你今天都沒說話的原因?”
夏寧:“……汪汪。”
他什麼都沒回答,時景嶼卻似是了然了般,微微挑眉:“這樣啊。”他語聲慢條斯理的,“說起來,寧寧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他黝黑的眼底沉澱著莫測的色澤。
語氣依然是漫不經心,含笑的。
“有時候,我會懷疑有另一個人附身在了你身上,逼你去做你不願意的事情。”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夏寧眼睛驟然睜大。
係統心中也滿是驚濤駭浪,甚至一句話都不敢說。它驚疑不定,難道反派發現了他的存在?
時景嶼支著下頷,笑吟吟的:“不是嗎?寧寧你這段時間的表現真的和以前差彆很大,有些事是你以前完全不會去做的。”
他觀察著夏寧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沒有錯過對方細微的神情變化和眼中的忐忑。
時景嶼倏然輕鬆笑起來,笑得很開朗。
“開玩笑的,”他笑嘻嘻說,“有人附身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畢竟我也是個唯物主義者。隻是和你開個玩笑,彆緊張。”
時景嶼拍了拍夏寧的腦袋,彆有深意道。
“不然你會讓我覺得我說中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