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裡,花聽宵守著她的屍身倏然一驚。
“你——宮霧?!”
“塗栩心!!潮生!!你回來彆殺了!!”
宮霧隻覺得血液都被重新洗了一遍,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她摸索著想用手擋住刺眼日光,被花聽宵抓著診脈。
“活了,活了,活了!”花聽宵本人都嚇得快跳起來,差點說出臟字:“你你你!!”
宮霧有點愧疚:“師尊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
花聽宵一聽她說話,嚇得一抖手,都顧不上四處殺得昏天黑地,急急道:“我不是不想看見你活過來。”
“但是——但是你,你怎麼活過來了!!”
她剛才一死,他還跟著抹眼淚,罵塗栩心個沒良心自己不看好徒弟叫人給害了。
山門四鎖,他們都被困在裡麵出不去,找了個隱蔽角落暫時躲著,僅僅放了塗栩心出去殺變節的那些混賬。
宮霧剛想解釋,雲藏宮師兄又飛身回來,道:“找著了,有個門被轟開很狹窄的小洞,我們出不去,但是——哎你怎麼活了??”
“師父她怎麼活了!!”
花聽宵急得跺腳:“我也不知道!!”
“是這樣,”宮霧強行解釋:“那個藥毒性不狠,我是暫時昏過去了。”
師徒二人皺著臉看她。
雲藏宮師兄一指外頭:“其他中毒的都七竅流血死絕了。”
宮霧愣了下:“那我?”
“你剛才也在七竅流血,”花聽宵舉起手中帕子:“我躲在這給你擦臉來著。”
“謝謝師尊……”
師兄一琢磨,拿虎口比了下大小。
“你這麼瘦,應該能闖門出去。”
塗栩心出現在狹窄道口,手上提的劍還在往下淌血。
他身著深紫道袍,臉上綻開兩道劍傷,氣息肅殺。
宮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師父,也嚇了一跳,像做錯事一樣站起來,不敢說話。
“你快走。”塗栩心深呼吸著看向花聽宵:“賀兆離可能要拿所有不降伏他的人做鼎種。”
花聽宵震道:“鼎什麼?”
“把人丹刨去煉化養鼎,造魔界獨有的邪器。”
塗栩心把長傘塞進宮霧手裡,語速很急:“我護送你過去,那門上設有陣法,輕易難轟開。”
“賀兆離扣著我們三人,今後必然要和月火穀索要鑄鼎圖譜,絕勿答應!”
他們護送著宮霧一路升至高處,期間殺退十餘位前來捉人的叛敵,終於抵達東北方被轟開一隙的山門。
宮霧剛剛拿頭探進洞隙裡,就被兩個師父扛著腰師兄扛著腿,三人齊心協力往裡頭懟。
“師父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塞出去!!”
“塞不出去也得出去!!”塗栩心咬牙道:“你縮一下,肩膀卡住了!!”
宮霧被塞得很痛苦:“師父這縫太窄了咱們找個狗洞不行嗎!”
“沒時間了,你再擠不出去我把你肩膀打折!”
花聽宵跟著猶豫:“要不我用分筋錯骨手……”
“擠出去了擠出去了!!”宮霧哧溜一下躥了出去,一個前滾翻摔出去,身後跟著飛來師傅送她的傘。
“快回去報信!不要回頭,聽見沒有!”
宮霧倉促應了一聲,乘傘飛去。
她勉強記得回去的路,在黃昏日暮裡隻身一人飛過荒原江河,不敢回頭。
夜色漸濃,十五歲的小姑娘跪坐在傘上,哆哆嗦嗦地控製著鶴傘飄飛而去。
四下寂靜,唯有江聲風鳴。
她怔怔看著遠方,眼淚湧了出來,冷得發抖。
不知飛了多久,像是天色都快要亮了,她才終於尋對位置,跨過無數江河山川落在月火穀前。
一眼就望見有數十個外人行走於山穀道中,有人穿著外派道服,還有人像是官差,比平日還要喧鬨。
宮霧落下時險些摔著,被恰好路過的藺欺雪伸手扶住。
“誒,是宮師妹?!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宮霧絕望道:“月火穀也造反了?”
“造反?什麼造反?”藺欺雪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對了,眼蛇瘟已經鎮住啦,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