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京城地處中原偏北,冬季不如北安縣那般寒冷,但哪怕出太陽的日子,也沒幾分暖意。
邢玉笙讓齊峻買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兔子,裝在精致的竹籠裡,帶著去看秦玉瑾。
秦玉瑾大半個月之前出門遊玩,回來之後就病倒了,請了太醫來看,說沒大礙,但她懨懨的,一直沒再出過門。
丫鬟見邢玉笙來,連忙衝著屋裡喊,“小姐,世子爺來了!”
齊峻把輪椅推到門口放了手,邢玉笙自己推著進去,小兔子放在他腿上。
秦玉瑾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笑得勉強,“表哥。”
邢玉笙見秦玉瑾竟都沒看到他帶來的禮物,便把竹籠舉起來,“表妹,送你的。”
秦玉瑾拿走,放在桌上,逗弄了片刻,便去給邢玉笙倒茶,興致缺缺的樣子。
“表妹,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邢玉笙正色問。
秦玉瑾聞言就紅了眼圈,“我不想說,隻是徒惹麻煩罷了。”
邢玉笙歎氣,“表妹,若麻煩已產生,再遮掩,下次隻會有更大的麻煩。”
秦玉瑾怔怔的,沉默良久,才說起她那日去城郊古刹遊玩時遭遇的事。
她當時隻顧看風景,跟下人走散,遇到了二皇子端木敖。
一聽到端木敖的名字,邢玉笙便沉了臉。因蘇遠舟一家被滅門,隻剩蘇涼之事,邢玉笙早知道端木敖並非善類。
果然,就聽秦玉瑾說,端木敖攔著她,動手動腳,還說對她傾慕已久,要納她當側妃。
邢玉笙麵色慍怒,“可惡!他把你怎麼著了?”
秦玉瑾搖頭,“沒有。有位公子撞見救了我。”
邢玉笙愣住,“誰?”能從端木敖手中把人帶走,定不是一般人。
“我不認識,但在那之前曾見過他一回,跟年將軍一起的。他自稱姓林,名博竣。”秦玉瑾說。
邢玉笙想起來了,這個名字他知道,在年錦成之前的武狀元。
林家雖然是平民出身,但一門父子三狀元,林博竣的父親林舒誌是乾國有名的大儒,如今在平北城潛山書院當院長。
又想起,寧靖參加鄉試,就在平北城。
鄉試結果尚未傳到京城來,他已派了齊嚴去打探消息。
秦玉瑾說,林博竣出手相救,不知二皇子身份,把他給打了……
“我一回來就跟爹說了,他讓我最近不要出門,忘記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秦玉瑾紅著眼說,“其實我沒事,隻是很擔心那位林公子被二皇子報複。”
邢玉笙麵色凝重。
秦家因為跟北靜王府的姻親關係,如今也是如履薄冰,得罪二皇子並不是明智之舉。
端木敖風流成性,且睚眥必報。
好在秦玉瑾沒事。
但仗義出手的林博竣,怕會有大麻煩。
“表妹彆想太多了,我去找舅舅商量,再派人打聽一下林家兄弟的近況。”邢玉笙說。
秦玉瑾連連點頭,“好!那我等表哥的消息!”
邢玉笙還沒到門口,就聽到齊嚴的聲音,“主子,打聽到了!寧公子高中解元!”
“寧公子?是表哥在北安縣認識的那位朋友嗎?”秦玉瑾問。
邢玉笙點頭,“他是潯陽寧家後人,蘇涼的義兄。”
雖然齊嚴帶回寧靖和蘇涼是假成親,變成結義兄妹的消息,認為邢玉笙可以追求蘇涼。
但邢玉笙欣賞蘇涼不假,卻自覺配不上她那樣自信強大的姑娘,並沒有再動心思。
這會兒得知寧靖中了解元,邢玉笙並不意外,隻為他高興。
如此,過了年,寧靖和蘇涼定就來京城了。
……
邢玉笙找到他的舅舅秦慷,得知他早已私下跟林博竣見過麵,一是道謝,二是提醒他們小心,且建議林博竣自請去北安縣協助年錦成,避避風頭。
彆的,秦家暫時也是有心無力。
林博竣謝了秦慷的好意,但並沒有調職離開京城的打算。
“他說原就是想跟著年錦成北上的,如今卻不能去了,放心不下他大哥。”秦慷歎氣。
邢玉笙皺眉,“畢竟在京城,林家兄弟都是有名的年輕才俊,二皇子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他們如何。但我擔心,二皇子可能會派人去報複他們的家人。”
秦慷點頭,“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博竣說他們兄弟都跟上官告了假,隻等準假,就一同回平北城,接父親和妹妹來京城同住。前幾日已啟程走了。”
“那就好。”邢玉笙鬆了一口氣,“希望他們一路平安。”
秦慷這半月公事繁忙,很少在家,沒顧上告訴秦玉瑾。
得知她還在擔驚受怕,便讓邢玉笙去告訴她,暫時沒什麼事。接下來若林家有麻煩,秦家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朝中有傳聞說,四皇子已經查到了鐵礦走私的幕後主使。”秦慷麵色凝重,“有說是南明王的,也有說是你爹的。”
邢玉笙苦笑,“我爹有沒有參與,很難講。總之若北靜王府出事,外祖父和舅舅一定不要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