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尋歌深吸口氣,點點頭。
他讓杜蘭特的發絲等候辦公室門口,隨時關注著周圍狀況,和賀承楓一起過去。
隨著徐尋歌從旁邊經過,最外側的蟲繭隱隱搖晃,被包裹在其中的東西似乎掙紮著想要出來。
徐尋歌趕緊加快腳步,用最快速度來到館長辦公室前,他伸手推了下門,果不其然,是緊緊鎖著的。
徐尋歌緊盯著門鎖,心念一動。
伴隨著哢嚓一聲輕響,門開了。
構建出嶄新衣服和隨時隨地開鎖這兩項技能,作為現實扭曲者的能力還挺有用的。
但如果可以選,徐尋歌還是更願意做個普通人。
他推開館長辦公室的門,和賀承楓一起迅速進去。
桌椅和書架整齊放置,桌上攤開紙筆,如同主人隻是暫時離去。
館長辦公室裡不見任何混亂,緊掩的房門仿佛成為屏障,將其隔絕成了自然博物館內的一處安全屋。
賀承楓關上門,密閉的空間中,兩人終於能夠打開一直都帶在身上的手電筒。
他們先是仔細搜查了一番,確定這間辦公室裡除了兩人之外,並無其他活物。
徐尋歌嘗試著拉開窗簾,窗外籠罩著濃霧,和他在巨蛛碎片中看到的情況極其相似。
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濺開大片大片水花,讓人疑心下一秒窗戶就會碎裂開來。
暴雨一直沒有要停歇的勢頭。
徐尋歌將手按在玻璃上,感受到微弱的溫度從掌心傳來。
這雨……竟然是熱的?
“賀承楓。”他喊了聲正在辦公室裡搜查的年輕督查,“你摸摸看。”
翻找著辦公桌抽屜的賀承楓聞言,直起身來到徐尋歌身邊,學著他的樣子,將手按在玻璃上。
“熱的雨。”
雖然不清楚二號世界都發生了什麼,但外麵環境一定相當惡劣,不適合正常生物生存。
一道閃電劃過,刺目的白光暫且衝破濃霧的封鎖,也讓兩人看清了濃霧所流淌出的形狀。
宛若一個巨大的漩渦正緩慢朝著最中央旋轉,竟讓徐尋歌聯想到了銀河係這種棒旋星
係。
至於那一切異動的最中央,吸引著濃霧彙聚的存在到底是什麼,他們還沒有辦法看清。
徐尋歌總有一種冥冥的預感。
這霧氣對他們來說,算得上保護。
——在他們看到中央之物的瞬間,對方也會同樣發現藏在自然博物館內的他們。
徐尋歌重新把窗簾拉上。
館長辦公室似乎足夠安全,卻也不意味著他們能夠肆無忌憚地浪費時間,賀承楓繼續翻找書桌,徐尋歌來到靠牆的架子前。
架子上放著許多動植物學的書籍,以及各種榮譽獎項。
徐尋歌上次過來館長辦公室還是小學時,記不得當初辦公室裡都有什麼了。
近十年過去,老館長退休,之前的副館長擔任一把手,屋內陳設肯定也有所變化。
而且他並不覺得二號世界的自然博物館是現實當中的一比一複刻。
頂多算個平行世界。
畢竟現實世界中的館長還好端端活著,配合著異常事務處理局的專業人員們研究館內狀況呢。
靠門的牆上掛著幾個相框,但相框玻璃從中間裂開,徐尋歌湊過去仔細看,相框中下方印製著燙金字體,這是個昆蟲標本框。
但本該被封在裡麵的標本全都不翼而飛。
徐尋歌正要告訴賀承楓,對方卻比他更先一步開口:“來看這個。”
賀承楓拿著個牛皮紙袋,文件袋已經被他拆開了,裡麵的資料全都專門塑封著。
2034年7月2日
霧氣降臨已有一個多月,能見度越來越低,已經連幾乎就貼在窗戶外的樹梢都難以看清了。
外麵那些奇怪的聲音出現得愈發頻繁,我告訴所有員工,一定不要出去。
通信一直沒能恢複,我愈發懷疑是不是整個世界都大變樣了。
大家被困在場館裡,壓抑的環境讓情緒越來越差。黃鸝過來找我哭了一下午,她說總感覺有很多東西在暗中窺視著她,就算在夢裡都難以逃脫,她已經連續失眠三天了。
我安慰她隻是太焦慮造成的精神緊繃。
然而負責清潔的王哥找到我,說好像有展品不見了,我立刻去查,所有標本都在原本的位置,但似乎確實有幾分不對勁。
r /> 為了省電,館內外的全部監控早在一周前就關閉了,我隻能讓大家多加小心。
人心惶惶,我時刻守在傳真機前,這本該被時代淘汰了的落後技術,如今竟然成了大家唯一的希望。
【2034年7月8日】
食堂裡的儲備食物越來越少了,頂多再過上半個月,所有人就得挨餓。
緊急閉館之後我就安排大家利用植物展示區裡的土壤種植可食用的蔬菜,但根本就來不及。
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2034年7月15日】
大家都在挨餓。
沒什麼比等待死亡感覺更糟糕了。
黃鸝說她要去外麵一趟,既然都要等死,不如把命用來探查情況。
沒人勸她,大家都喪失了全部希望,濃霧隔絕一切,讓我們無從得知外界情況,也許外麵其實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糟糕呢?
大家在門口送走了黃鸝。
【2034年7月18日】
我辦公室裡的標本不見了。
分展館裡也有一些標本失去了蹤跡,是不是有人耐不住饑餓,把標本吃掉了?
可標本在製作過程中全都浸泡過藥水啊。
【2034年7月19日】
廚師老劉告訴我他很餓。
我也是。
好像有誰失蹤了。
但把大家召集起來開會,已經變得越來越難,我摸不清沒出現的人究竟是失蹤,還是單純地躲在哪個地方保存體力。
【2034年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