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尋歌趴在玻璃上往裡一看,隻見昏黃的吊燈懸在天花板上,如同一顆即將熄滅的太陽,將最後的餘韻和溫暖努力灑在下方的女孩身上。
灰發女孩坐在毛茸茸的破舊地毯上,正擺弄著麵前的彩色積木,她穿著全白的寬鬆長裙,樣
() 式像極了洋娃娃會有的那種睡衣。
整潔,優雅,純真。
和之前幾次見麵時她匆忙躲藏逃竄的樣子截然相反。
但這不重要。
因為在看到她的這一瞬間,徐尋歌同樣還看到了一些彆的東西。
在灰發女孩背後擺放的沙發下麵,一道扭曲的陰影正仗著處於她的視線盲區,悄無聲息地緩慢扭動。
……
頭好痛。
趙春桃呆呆地仰麵朝天躺在地上。
有什麼東西糊在她身上,腳踝,手臂,脖頸甚至臉頰,所有露在外麵的地方都黏糊糊的,還相當悶熱。
她抬手摸了把臉,縱然把手放在眼前,也什麼都看不見。
趙春桃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屏幕的光亮勉強照亮周圍的方寸之地。
隻見她掌心滿是紅紅藍藍的菌群,這些家夥甚至比滴入的染色劑還鮮豔,也正是菌群迅速繁殖產生的熱量,讓她感覺到熱。
整個實驗室,全都被瘋狂擴散的菌落占領了。
停電了嗎?菌怎麼會長得滿屋都是?她剛剛睡過去了多久?
趙春桃掙紮著爬起來,迅速撥打實驗樓後勤的電話,但聽筒裡隻有嘟嘟的忙音作為回答。
沒有信號。
冷靜,一定要冷靜。
她眉頭緊皺著努力回想,今天她進行了一場肝臟移植手術,手術過程中自己的狀態差到奇怪,所幸沒出現太大亂子。
手術結束後她來到實驗室查看樣本情況,順便想要休息片刻,調整好狀態。
然後培養皿中的菌群以完全超出常理的速度迅速生長,幾乎是一瞬間就將她徹底淹沒,她暈了過去,然後……聽到到周圍有奇怪的聲音,掙紮著努力睜開雙眼,還沒來得及看清究竟什麼情況,就重重地跌了下去。
她摔在一個有些柔軟的地上,滿眼都是奇怪的猩紅色,隻是在抬頭的瞬間,窺見了前方山丘頂端有一道焰火般明亮之極的身影。
全身的每一顆細胞,每一個念頭,每一滴血都在瘋狂叫囂——
想要靠近,縱然會被燒的粉身碎骨,也要撲入其中,去滿足那可笑的……
食欲?
然後她就醒了。
趙春桃用力拍了拍腦袋,希望疼痛能讓自己能清醒些。
她抿唇吞咽了一口,唾液經過喉嚨和食管落儘胃裡,似乎都能激起空曠的聲響。
說實話,她現在確實挺餓的。
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落入了某種極度危險的境地當中。
確定沒辦法和其他人取得任何聯係,隻能使用手機裡最基礎的應用,趙春桃將手機調整為節電模式,她打開手電筒,先把整間實驗室觀察過一番。
這間實驗室她專門用來研究抑製排異反應的藥物,平時隻有自己團隊裡麵的幾個人會過來,趙春桃對其中情況格外熟悉,可眼前種種,著實有些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
先不說到處都生長著菌落,光是傾倒的各種器具,頭頂破損的燈管,缺胳膊少腿的凳子桌子看起來就不像是她隻短短暈過去了片刻。
她麵色凝重地打開櫃子,原本裝在瓶瓶罐罐裡的試劑很多都隻剩下一個瓶底,甚至徹底空了。
全都揮發掉了?還是有人來過弄走了試劑?
酒精,無血清細胞凍存液,溴化乙錠,四甲基乙二胺……
趙春桃仔細數過所有試劑,打開細胞程序降溫盒,突然意識到了重點。
數量和種類,都不對。
她每周都會清點試劑和材料,對實驗室裡究竟有什麼再清楚不過。
不光是餘量,連種類和瓶子本身都發生了變化,她明明在細胞程序降溫盒裡放了十一支凍存管,但現在盒子是空的。
難道……這並非她原本所在的實驗室?
趙春桃強定心神,她迅速脫下白大褂,用還算乾淨的內襯擦掉滿身菌落,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小瓶底殘存的酒精擦臉,再拆開裝在口袋裡的醫用口罩,把自己儘可能武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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