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得很快,卻不知道自己該跑到哪裡。等他發燙的臉頰終於感受到了夜間的涼風時,他才停下來,環顧四周的環境。
原來他已經來到了街區上。
現在已經到睡覺時間了,街區上隻有他一個人,有點老舊的路燈就在他的頭頂,散發出寧靜的光線。
花鳥兜慌裡慌張的心情似乎都被這寂靜的夜晚給撫平了,頭腦也重歸清明。
他緩緩在路燈下麵蹲下,捧住了自己發熱的臉,盯著地麵上的裂紋發呆。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慌得連鞋子都沒穿好,腳底板似乎踩到了粗糲的石子,被硌得有點疼。
啊,怎麼會那麼狼狽……
花鳥兜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想發短信向其他人求助,但他發現這件睡衣上根本沒有口袋。
對哦,連他身上的這件衣服都是克萊斯特的……隻不過是在克萊斯特家住了幾天,他身上就處處都存在著克萊斯特的痕跡了。
花鳥兜又在路燈下發了會兒呆,而後又被小腿上的刺痛驚醒。
他一低頭,瞬間就怒了。
可惡的吸血刺客!沒看到米格爾現在在思考人生嗎!!
“啪”地一聲,花鳥惡狠狠地拍了下去,把自己疼得一抖,到腿上則炸開了小小一團血霧,蚊子那具漆黑的的屍體還黏在上麵。
可是解決了一隻還有第二隻,花鳥像是被包圍了,耳邊儘是惱人的嗡響。
於是,在陰暗的街角,花鳥兜和蚊子開展了一場大戰!
可是雙拳難敵刺客大軍,最終以他狼狽逃跑的結局告終。
他沒鑰匙回不了家,這麼晚了去阿姆斯特朗家打擾他也不合適……
花鳥沮喪地垂下頭,又磨磨蹭蹭地、不情不願地走回及川家。
雖然他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麼辦,但總比蹲在路燈底下喂蚊子好。
走到克萊斯特的府邸,他發現一樓二樓陽台的燈都打開了,院子裡的也是,克萊斯特應該是想給他指明回來的路。
心中瞬間變得暖乎乎的,花鳥思考起自己大半夜跑出來是不是太任性了……但是回想起那個瞬間,想到那淩亂的呼吸和柔軟的觸感,想到那句堅定的告白,他的腦袋又昏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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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自從花鳥奪門而出之後,及川徹就像一尊思考者雕像一樣,呆坐在地上久久不動。
他反思起自己是不是過於急功近利了,都把花鳥嚇跑了。
可是……這半年深深淺淺的試探已經證明,如果不明著來,花鳥根本看不懂半點暗示。他的大腦裡隻有“好朋友”這個概念,情侶之間的“喜歡”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自己隻是在最有勇氣的時候選擇把心意說出口而已。
不過,雖然在告白之前及川徹就隱約能夠猜到這樣的結果,但真到了這種時候,他果然還是有些難過。
及川徹拖著僵硬的身體起來,把樓上樓下的燈都打開——他還抱著花鳥會再回來的期待。
晚上到處都有烏漆嘛黑的,萬一花鳥被絆倒了怎麼辦。
他等了又等,始終沒等到人,還以為花鳥已經去找小岩了,準備打電話過去問問情況。沒想到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樓梯上傳來的響動。
及川徹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果然,他才剛坐起,虛掩著的門就慢吞吞地打開,發出了“咿崴——”的聲音。
緊接著,一顆橙色的腦袋鬼鬼祟祟地探了進來。
見自己就在等他,花鳥又把腦袋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