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了一些東西。”
尹秀將身上的背囊打開，滿滿當當的食物和火源，水瓶，還有一捆繩索都被他傾倒在了桌子上。
“這麼巧，我也帶了東西過來。”
馬小玉打開隨身的背包，取出幾柄飛刀，匕首，鋼絲，還有兩瓶透出奇異顏色的毒藥。
“那我……”
羅維翻了翻混身幾個口袋，隻找出一粒口香。
“那要不我拿點？”
說著他尷尬地笑了笑，開始在桌上拿那些物資和武器。
“馬小姐，你是覺得我們這次一定會打起來？”
“當然會，”馬小玉點頭，“我們三個人，便有四個心眼，更彆說他們了，不管是方隱，還是拙悟，可都不是什麼說話算話的人。”
“為什麼是四個？”羅維又問道。
“因為尹秀一個人便有三個心眼，我則有兩個。”馬小玉淡然道。
“那怎麼是四個？”
羅維掰著手指，一時似乎分不清楚，直到尹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係，不關你的事，先收拾著吧。”
然後尹秀也隨手拿起一柄飛刀，裝進口袋之中。
馬小玉看向他，“你似乎很是輕鬆？”
尹秀咧嘴，“見慣了腥風血雨和陰謀詭計，眼下這種小場麵算不了什麼，而且說不定就算他們想按規矩來，反而是我會玩樣呢？”
馬小玉癟嘴，歎氣道：“依我看，也確實有這種可能，這一趟也許還未到達總壇，我們就得跟他們打起來。”
“無所謂啦，想打就打，而且打架不是你最喜歡的解決方式嗎？”
馬小玉翻了個白眼，“是你才對吧！”
……
雙方，或者說三方說好的地點在遠離市區的荒山上。
這裡原先有個不小的村落，後來山體滑坡，將這個村子埋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也就荒廢下來，村民都被移到了都市之中。
羅維從廢墟中挖出一塊殘破的牌匾，上麵隱隱約約殘留著一個“李”字。
“李家坡還是李家村？”他問道。
尹秀隨意看了眼，“也有可能是李家鎮。”
“是何李活坳。”
方隱若有所思地撫摸著那塊牌匾。
“這裡原先住著不下五百戶人家，是一個很大的村子，全村有兩個大姓，一個姓何，負責管商行，一個姓李，負責種田。
說不上相敬如賓，但這兩個宗族之間也並沒有多少齷齪和摩擦。
後來有天夜裡，雨下的很大，簡直好像幾百年的雨都在一夜之間從天上倒了下來，如果那時候天文台有記錄的話，應該會是百年以來最大的雨量。
不過那時候沒人在意，隻當是梅子時節的一場豪雨而已。
直到山洪將村子的一半徹底埋掉，大家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再不能就這樣住下去，像祖輩一樣了。
後來，有些蛇頭會把偷渡客帶到這裡來集合，也有些江洋大盜在此落草，將它當做庇護所，藏身地。
再後來，又有人說這裡有鬼，半夜會看見沒有頭的狐狸，斷了翅膀的貓頭鷹，十分的可怕。
因此這裡也就荒廢了，連老鼠都不往這裡來。”
方隱的話很多，並且詳細，但語氣隻是平淡，看起來隻是從哪裡道說旁聽的故事而已。
“你知道的這麼清楚？”尹秀問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要來一處地方之前，總得了解一處地方的曆史，這是基本的常識。”方隱淡然道。
“這麼說，你是在說我沒常識？”
“我沒有這個意思。”
方隱一改往常的風格，從口袋裡掏出羅盤，在小山一般的廢墟上走走停停，終於在一處坡頂停住，踩了踩腳下。
“拙悟先生，是這裡嗎？”
拙悟儘管被軟禁，看押著，但朝廷對人質的待遇一向是好得不得了。
因此他不但沒有被餓著渴著，甚至還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新衣服，方便他在地下行走，穿梭。
拙悟神色自若地走過來，看看方隱手裡的羅盤，又蹲下身去，拈起一些土塊，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是這裡沒錯了，通往總壇的入口雖然就在何李活坳，但或許是因為潮汐的關係，每一次能進入的入口都在變化。
如果我們選錯了地方，輕則泡在水裡，重則直接迷路，絕沒有返身的可能。”
方隱讚同他的說法，“無間世界詭異多變，它總會在某些時間段裡發生了變化，幾分鐘前的來路，洞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不見。”
“是因為泥猴子嗎？”尹秀問道。
“或許是，或許是一種比精怪更加強大，神秘的存在在阻止著探險者往裡探索，前進。”
拙悟臉色神秘，“畢竟對於無間世界來說，我們隻是沒有眼睛的螞蟻而已，僥幸挖到哪處福地洞天，進入某條隧道，那不是因為我們
的力量強大，隻是因為運氣好而已。
瞎貓碰到死耗子，用來形容地底下的隱士，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哦？你口中的神秘力量還是強大存在，它有幾顆頭顱？”
雷忠對拙悟的話不屑一顧。
順帶著，他也並不是很看得上尹秀和方隱，隻是冷著臉將手中的苗刀擦了又擦，等待著出發的時機。
也許欽天監來的司星丞也可以找出這所謂總壇的存在，但那也需要詳細的信息和一些路線。
因此，方隱和拙悟便是眼下最好的向導，即便雷忠看不上他們，可也得依賴他們。
至於尹秀，不過是捎帶上的幾個人而已，如果什麼時候礙手礙腳了，那就……
這樣想著，他眼裡的冷光乍現，恰恰與尹秀的視線對在一起。
“你乾嘛？”他不由愣了一下。
“不乾嘛。”尹秀咧嘴，“我隻是在想，像你們這些大內高手，是不是一天裡除了吃飯睡覺，就隻是殺人，彆的事情都不做了。”
雷忠冷笑，“你被我殺一次，就知道了。”
“你很快就有機會了，記得把握住啊！”
不管雷忠怎樣瞪著自己，尹秀隻是像和老朋友打交道那樣，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走開。
方隱拿起手杖指了指腳底下，衝雷忠說道：“雷大人，麻煩你叫幾個手下，把這裡挖穿，一直挖到最底下。”
她又看了看天色，對了一下鐘表，“不用著急，慢慢乾也趕得上。”
雷忠沒說話，隻是手一揮，便有幾個大內高手挽起袖子，開始搬運，挖走那些雜物。
羅維在一邊坐著，把玩著手裡的石頭，悄悄湊近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