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饞貓……恐怕不是我吧。”
愣神不過須臾功夫,徐憶如便恢複了常態。
她斜倚房門,雙手抱胸,聲線輕快。
“你這麼晚來找他,是為什麼?”說到這裡,小如瞥了一眼趙宥真懷中的筆記本電腦,先發製人,“可彆說是為了工作喔……還蠻刻意的。”
“當然是工作。”被揭穿的宥真抿抿嘴唇,依舊堅持自己的故事版本,“有些必須今天晚上處理的急事要找他。”
“急事不可以打電話嗎?”小如歪了歪腦袋,“為什麼非要到……彆人房間裡來?”
本來想用“老板”這個詞,並且加重語氣,讓趙宥真知道這種下屬深夜叩響上司房門的劇情有多麼荒唐和僭越,傳出去會多麼令外人貽笑大方,但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徐憶如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隨意替換了一個稱謂。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小如也不想用如此刻薄的話語來傷害對方。
她隻不過是碰巧跟自己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而已,在韓易尚且單身的時候。
她沒有錯。
或者至少說……罪不至此。
“因為打不通他的電話,占線。”
平日裡寡言少語,看上去對人情世故不感興趣,也無甚了解的趙宥真,其實對他人的措辭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力。曾經在學校裡被長期霸淩的小胖妞,給自己鍍上的是一層漠不關心的堅硬外殼,但湧進她耳朵裡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掰碎揉爛了反複咀嚼。
察覺到徐憶如話語裡的那一處滯澀,韓國姑娘的語調也柔和了許多。
“你看。”
順著宥真手指的方向看去,臥室門口探出半個身子,鬼鬼祟祟探察情況的韓易被逮了個正著。
“嘿,馬蒂亞,是的,我在聽……你繼續,你說市議會提出了哪些要求?”
打了個激靈,韓易連忙揚起聲調,一麵證明自己正在進行電話會議無暇他顧,一麵轉身溜回了臥室裡。
“他真的是……有夠誇張。”
看了一眼虛掩起來的臥室門,徐憶如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隨後,她將視線重新轉回到趙宥真身上,左手握住大門把手,指尖在金屬外殼上輪番彈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你先回去,等會兒我讓他打給你,好不好?”
聽見徐憶如試探性的詢問,趙宥真沒有口頭答複。她隻是深吸一口氣,把筆記本電腦塞回半敞開的香奈兒Large?Shopping?Bag黑色皮包裡——這是韓易上次去紐約購置One?57房產的時候,給她帶回來的禮物,從那時起,隻要是出差,趙宥真都會帶著這款超大挎包,裝上所有辦公需要的用品四處奔波。
然後,韓國姑娘也學著剛才小如開門時的姿態,雙手抱胸,用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淺笑,回答了徐憶如的問題。
“先回去,好不好”?
你覺得我覺得好不好?
“進來吧。”
猶豫片刻後,胸口悶悶的徐憶如側身讓出了一條通道。
她心裡很清楚,宥真這種性格的女孩子,既然找上了門來,就沒有臨場打退堂鼓的道理。
“先坐一下,他應該很快就打完……”
“謝謝……借過。”
還沒等小如講完,趙宥真便邁開步伐進入了房間。
永利酒店的塔樓沙龍套房很大,有足足1817平方英尺,一室一廳兩衛,甚至還有一個單獨的按摩室。但美中不足的是,正門的大小與其他房型相仿,要同時容納兩人並行通過,依然顯得有些困難。
於是,趙宥真也得側起身子,從徐憶如麵前掠過。
自然而然地,後者感受到了脖頸間傳來的豐滿壓迫感。
這讓小如的胸口更悶了。
“喝點什麼?”
勻速呼吸了兩三下,努力將自己加速下墜的心緒拉平,小如關上房門,跟在宥真身後,繼續試圖扮演好女主人的角色。
“果汁?礦泉水?”
“已經準備好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