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九年(1883年。暖春,伴著時間的低吟,緩緩而來。
南方拳師挑戰北方武林的事件,在這一天達到了高潮。
京城南校場人聲鼎沸。圍著校場中間的場地,三麵已經搭好了遮陽的棚子,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了,東西兩邊都是勳貴子弟,以淳貝勒為首的一幫人則都在校場北麵的棚子。奕謨早就在校場東邊的棚子裡,陸續也等來不少勳貴子弟,西麵則純屬看熱鬨的那幫人。棚子裡的人都自顧自的閒聊著。
白景杉沒有跟著自己師父孫祿堂一起來,而是帶著蓮花,混在靠近東邊棚子的人群之中。蓮花就是當初張旺找來的照看大格格現在住著的那個房子的小女孩。
白景杉當初沒讓張旺把這女孩送到慈濟堂,而是直接帶回白府,並給她取了名字蓮花。算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桃花雖然不樂意,可見蓮花勤快,而且少爺還是讓自己管著錢,桃花也樂得清閒。
奕謨一邊和同桌之人閒聊,眼睛也一直盯著人群,等看到白景杉,見白景杉對自己點了點頭,就不再看人群了而是專心聊天了。
辰時剛到,程先生帶著一幫八卦掌弟子來到了校場,孫祿堂也在其中。程先生和幾位師弟並沒有直接進去,隻是等在校場外麵。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小道消息不斷。
“聽說了麼?今兒個八卦掌要和南拳大師來個了斷。”
“這誰不知道,聽說淳貝勒那邊還要開個大賭局呢,一會咱們也押一注。”
“聽說不僅八卦掌的人來了,其他門派也會來人。”
“一會不會出現圍攻吧。”
“不能夠,咱們京城的人,講究的就是麵兒,怎麼會圍攻呢!不要臉麵啦?”
“這誰說得準,要是輸急眼了呢?”
在人們亂糟糟的議論聲中,八卦掌程先生也與幾人走進了校場。
“大刀王五”
“形意拳郭老爺子”
“白太醫,他怎麼來這了?難道是怕有人受傷,才把這位請來?”
兩邊的勳貴子弟,有些曾隨郭老爺子學武,有些家裡請過白五爺,自然能認識這位禦醫。有些習武愛好者也聽過大刀王五的大名,知道此人不僅一口大刀使得厲害,而且人品更是杠杠的,行鏢幾年從來沒出過一次事,是個有真本事的人物。
澄貝勒見這邊人已經來了,立馬向身邊的武貝勒示意一下。武貝勒看向對麵的奕謨,奕謨也早就盯著澄貝勒呢。見對麵派人出來,奕謨也離棚走到校場中間。
白景杉見奕謨已經過去了,忙看了看身邊的蓮花。蓮花早在出門前就得了交代,直接走進了東邊棚子的角落等著。大家都盯著奕謨和武貝勒,也沒人留意蓮花。
“貝子爺,前兒個您的話可是說出來了,今兒個錢帶來了麼?”武貝勒陰陽怪氣的說道。
“武貝勒,錢自然是帶來了,可怎麼個比法,賠率是多少,你們研究明白了麼?”奕謨也挺不待見武貝勒。
“今個的賭局,隻算一場。”武貝勒笑著說道。
“這不是之前就定好了的麼?”奕謨也不知道淳貝勒那邊怎麼又強調了一下早就定好的事。
“您同意就好。”武貝勒陰笑了一下“南拳大師勝,1賠九分(9,平1賠2,輸1賠3。招式賠率……”
還沒等武貝勒說完,奕謨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招式賠率太高,就甭說了,怕你們賠不起賴賬。”
這話可給武貝勒氣著了,之前奕謨偶遇淳貝勒,也是這麼個態度。淳貝勒能讓人給擠兌了麼?不能夠,這才有了這次賭局。
“貝子爺,咱們也彆說這些沒用的,您這邊大額的,淳貝勒坐莊,招式這邊我坐莊。”
“小子,要不算了吧,我怕你到時候貝勒府都得賠出去。”奕謨嘲笑著武貝勒,狗一樣的人物,要不是靠上了淳貝勒,這貴武算個什麼東西。
“貝子爺,您是長輩,我讓著您,不跟您說廢話。”武貝勒對著奕謨說了一句。就回到北麵棚子找淳貝勒去了。
不大功夫棚子兩側就支起了兩個桌子,後麵有賬房專門記錄個人投注額度。淳貝勒也亮了個像,手裡拿著一摞銀票。請東西兩側相熟的勳貴子弟驗看了銀票。都是千兩一張的,就這一摞沒有八十,七十張也是有的。這下大家都能放心下注了。
奕謨回到東邊棚子,蓮花就走到奕謨身後。
“貝子爺,銀票。”
棚子裡的人都打趣奕謨。
“貝子爺,您可真讓我們漲見識了,誰成想您這銀票讓一個小丫鬟拿著啊。”
“高,實在是高。出人所料,貝子爺高明。”
在武貝勒一聲開始下注的喊聲下。想玩的都紛紛盯著奕謨。
奕謨也直接走到最近的桌子,在一眾人的注視下,拿出來剛得的銀票。
“一萬兩千兩,壓南方拳師敗。”奕謨也是豁出去了。
“好,買定離手。”
“貝子爺,一萬兩千兩,壓南拳大師敗。”
桌子後麵的賬房收錢登記之後,早在一邊等候的一眾幫閒大聲高喊。
跟著奕謨過來的人,也紛紛開始壓住,多的千八百兩,少的也三五百兩。白景杉也在武貝勒那邊投了1兩,南拳大師五招以內敗,1賠2。武貝勒當時就在邊上,見登記名字是百草廳白景杉,也就沒在意。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該投的都投完了,比武也準備開始。
南拳大師從淳貝勒的棚子走到校場中間,先對著眾人行了個抱拳禮,然後就盯著程先生。程先生尷尬的笑了笑。這時孫祿堂也走到了校場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