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毀人不倦嬌太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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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馬飛馳在向京城的路上,晝夜兼程。

顏染在馬背上略微困倦,伸手揉了揉眼睛。

權城煜回頭瞧見,在下個驛站淺歇時,換來一架簡樸的馬車:“我來駕車,殿下自可安睡。”

坐在馬車之上,顏染反倒多了些精神,他拉開車帷,望著權城煜的背影。

權城煜似對目光有所感應,微微回過頭來:“殿下怎不歇息。”

“莫非,”他的語調又沉下去一分,“殿下不信我。”

未等顏染回答,那時常透著堅毅冷肅的背影便又道:“我答應過殿下,所有事知無不言。如果殿下睡不著,想問什麼便問吧。”

星光下,他的語調似乎也柔緩朦朧了三分。

“我想知道阿煜你的事。”顏染輕聲道,“潞州雲川府。”

他柔聲導引,“你是潞州雲川府人。”

星光下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酌著怎樣開始。

顏染並不催促,隻是靜靜望著他飄起的墨發。

“我本就生在邊境。”

權城煜緩緩道:“家父曾任指揮使,家門雖不富貴,卻算殷實。”

“家中一兄一姊。家父從小便對家兄寄予厚望,對我則放任寵溺。這一點在取名時已初露端倪,哥哥有個光明燦爛的名字;而我,父親隻希望我能順遂宴樂、安度一生。”

“不想六歲那年,潞州環族叛亂。父親參與平叛,過程坎坷,知府為不擔罪責,將罪名全推到父親頭上。父親被判通敵瀆職問斬,舉家皆受株連。”

“母親、家姐為免淪為官奴服藥自儘。哥哥和我北上入京,然而時逢大赦天下,弟兄皆遭赦免。卻因家產充公而一文不名,哥哥為撫養我開始四處做工。”

“哥哥往昔隻愛讀書,從未做過粗活重活,終日辛苦勞頓,卻還是每每對我露出笑臉。這種日子直到歲末,家中再無餘糧。”

“在憂思苦楚幾日後,哥哥不見了。當我以為自己被拋棄時,哥哥又回來了。虛弱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甚至為我買來了禮物。”

“是《六韜》、《吳子》與《孫子》,哥哥笑我兒時隻對父親的兵刃鎧甲有心,說他現在還買不起那些,隻能買些兵書看看。哥哥虛浮地笑著撫我額頭說要教我讀,以後還要送我去學堂。”

“我說等我長大些,就去賺錢送哥哥讀書考取功名。哥哥眼圈卻紅了。”權城煜冷肅的臉,在月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層雪。

“那時,我還不清楚是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生活變得寬裕,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指指點點,也不知道為什麼同哥哥見麵越來越少。”

“後來我也漸漸大些,明白了那其中的含義,也知道哥哥說的進宮是去哪裡。那是哥哥為我付出的一切。”

“那一年正元節,我們兄弟再見麵,哥哥說他遇上了貴人。上麵的人看中他識字,托惠王之福,他可以去紫禁城更深的地方當差了。哥哥笑著,我卻注意到他身上越來越多的傷,我笑不出來。”

權城煜的目光有些蒼茫,那是黯淡和哀傷被純化了無數次的色彩。

“哥哥死在了那一年的春雪裡。”

“屍首被他常拜托傳話的內官帶出來,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和鞭痕。”權城煜咬了咬牙。

“惠王就在那時通過那名內官找到了我。他說他很欣賞哥哥,官宦出身果然不同。”

“我便問他可知哥哥是否自然而死,還是為人所害。”

“他微微一笑,說他願幫忙查清,還願出麵要回哥哥刑餘之體,使得完璧安葬。隻不過,這一切需要我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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