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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顏染大聲叫起正在酣睡的係統。
係統捂著落枕的脖子:“哎喲喲,這麼著急,起猛了!”
“我要一把□□。”顏染說。
係統:“你要越獄?”
顏染冷漠地指指沒有鑰匙孔的牢門。
係統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把適合鐐銬大小的鑰匙遞過去,顏染接過去,飛速將鑰匙捅進手銬,解開霍洵的左手。
手腕上一一圈淤青紅腫,皮膚爛軟得不像話,顏染的手指飛速在上麵掠過,抓著霍洵無傷的地方,將他拖到空曠處,盤膝而坐。
顏染開始運功,將真一之氣注入背後幾處大穴,同時封住霍洵脈門。淡淡的冰藍色元氣從顏染手心緩緩流出,在霍洵體內運行過一個周天。
毒性已是不淺,但也隻有賭。
月升星落,鬥轉天移。時間在北辰之間緩慢流轉,霍洵僵直的身體猛地一鬆,向後倒去。
顏染一閃身,托住他的肩將他靠在背後斑駁的牆上,隨後抬起了那隻手臂。
傷口開始滲出黑色的濁液,一滴又一滴。霍洵的胸口在劇烈起伏,仿佛在搏、在奮力扛過這痛苦的一劫。
太慢了,靠霍洵自己終究還是太慢了。
顏染皺了皺眉,看看那黑乎乎黏糊糊的傷口,指甲糾結到掐進霍洵皮膚裡。
係統:“愣著乾嘛?你不如直接打死他。”
“指望他這虛弱的小身體,黃花菜都涼了。”
顏染眼一閉心一橫,將嘴唇湊了上去。
毒液腥臭,他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捏著鼻子吸一大口吐到一旁,直到黑色逐漸轉為暗紅,粘稠變得稀薄。
忽然,顏染眼睛猛地瞪圓,露出豎瞳,口中冒出一顆鋒利的狐牙。
他猛地叼住了傷口中潛匿著的那隻幼蟲,用力將它拉了出來,甩在地上,迅速從係統身上掏出一個鎮魂符,貼在蟲子身上。
蟲子登時僵直,不再動彈。
霍洵的傷口褪去了可怖的青紫色,緩緩滲出鮮紅的□□。
顏染試著撕開那件大衣,厚實的麵料讓他放棄了,轉而撕開霍洵身上襯衫的袖口,將被狐狸牙開辟的過於深廣的傷口包上。
霍洵五官漸漸舒展,那種吞噬靈魂的痛苦已然不再,可身體依舊在發抖。
他太虛弱了,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扛過一個個寒夜。
顏染已經為他費心費力到了這個程度,更不肯能放任他去死。
於是顏染縮起身子,在霍洵胸口處窩成一團,羊絨大衣覆蓋住兩人。
狐狸體溫可以抵達四十度。在密不透風的空間內,他就像一隻柔軟的暖爐。
人可以憑自由意誌選擇去死,可本能卻永遠趨利避害。它們會在寒冷中緊緊抓住光和熱,握緊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挽住那縷溫度。
霍洵此刻就是那樣不顧一切地擁住顏染,下頜、喉頭緊緊貼在他的顱骨上,嚴絲合縫般與他鑲嵌在一起,像是要將他摁進身體裡。
顏染從未放下過對他的警惕。隻是此刻,他找不到提防霍洵的理由。
在這樣抵死般的相擁中,空氣漸漸溫暖了起來。
顏染閉上雙眼,打算就這樣睡了。
“阿冉……”
霍洵蒼白的唇間忽然吐出稀薄的字眼。
顏染睜開眼睛:霍洵完全沒有清醒,而是夢囈一般胡言亂語。
顏染後脊陡然彌漫過一陣涼氣:救命,這個人果然是個表麵假正經、實則覬覦自己美色的變態。
阿冉、阿冉、阿冉……
顏染想要離他遠點,卻適得其反被霍洵更緊箍住,他就像一隻撲火的蛾,也像是不顧一切要把顏染塞進內臟。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
顏染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奮力用腳蹬住霍洵膝蓋,試圖撐開一段距離,甚至給霍洵那隻完好的左手虎口來了一口。
然而對方渾不在意,血流出來,被按壓抹勻在顏染自己臉上。
被搓成狐條的顏染在命運的魔爪下屈服,最後的倔強是用小指堵住了耳朵。不願再“阿冉”,終究被魔咒一般的“阿冉”成功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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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顏染醒來時,霍洵正用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看著他,目光從虎口的上、地上的蟲、一灘黑血上依次流過。
“你弄的?”霍洵問道,語調沒有一絲多餘的溫度。
顏染腦子裡自動蹦出“拔X無情”四個大字:這家夥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這語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