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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自顧自下了一夜一天,臨近第二天傍晚才停,撥開烏雲的紅日,從西邊升起。
許然和衛之琢,並排坐在樓頂天台邊緣,腿耷拉在半空,腳輕輕劃動,陽光拉下長影斜織在地麵,悠閒得像在海灘度假。
“我說,你怎麼就那麼確定,他們在被你殺了一堆人之後,還會準時發動血祭?”
許然輕聲問衛之琢。
6號樓位於整個小區中央,坐在天台上,能俯瞰到整個小區的風吹草動。
略微潮濕的磚石小路上,剛放學的小學生背著鼓囊囊的書包,腳一踢一踢地遛回家;永遠聚在一起的老太太,一人一馬紮,在聊著永遠聊不完的天;男人女人拎著剛買的菜,慢慢走回家;下班族一臉疲憊地騎著電動車,也許在想明天怎麼放鬆,因為明天就是周末……
可惜沒人知道,明天和死亡,到底哪個先來。
許然歎了口氣。
在邪神信徒以6號樓為陣眼,建立血祭大陣的那一刻起,所有出入過小區裡人,包括他自己,都成為了陣的一部分,這也是衛之琢沒有疏散小區居民的原因。
除非陣被拆除,否則,陣完全運轉起來時,所有人,無論身在何方,都會死。
“所以,你為什麼不破壞陣呢?”
許然之前這樣問過衛之琢。
衛之琢給出了一個讓許然瞠目結舌,卻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她說:“有關邪神信徒和他們的血祭大陣的詳細內容,屬於大三的內容,我剛剛讀完大一,還沒學到呢。”
“大一教材,對邪神及信徒,隻有粗略的簡介。”
怪不得衛之琢一直說度假度假,原來度的是大學暑假啊。
許然把思緒拉回潮濕的傍晚,即將大二的衛之琢,春蔥似的手指搭在她那把平平無奇的劍,無意識敲擊。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因為信仰邪神的,多多少少這裡有點問題。”
許然啞然失笑。
“愚蠢,不計代價,死板迂腐,視性命如草芥,所有小說裡對於邪神信徒的刻板印象,都是對的。”
“愚蠢到盲目自信,死板到不會變通。所以,他們大概率不會改變計劃。”
“在幾乎所有邪神的教義裡,信徒死亡,意味著回歸邪神懷抱,成為邪神的一部分。我殺了他們幾十個同夥,說不定他們還在心裡暗暗感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