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口安吾和綺梨到底是舊相識了。
直接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懷好意。
“我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好話?”
什麼叫“你等著”。
安吾聽著門內傳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響,心中隱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在門被人哢嚓一下推開時,到達了頂峰。
那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嚴肅的青年。
他穿著一身黑,戴著黑色的毛線帽,及腰黑色長發戴著些許自然卷,右眼的眼眶下還帶著片明顯的烏青。
他臉色也是黑的。
和這一身黑漆漆的打扮十分相襯。
就,就不像是個正經人。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對不起,我是不是走錯門了?”
他退後一步,重新看了眼門牌。
門口的銘牌上寫著西園寺,那字跡特殊,阪口安吾當年在學生會時每天都看,的確是西園寺綺梨親筆。
他沒走錯。
阪口安吾當即驚呼:“綺梨你家裡還藏著彆的男人?!”
這事雲雀恭彌知道嗎?!
這事雲雀恭彌還真的知道。
雖然隻是一半的真相。
綺梨偷偷看了眼雲雀的表情,對方正在淡定喝茶,儼然將開門的赤井秀一當成了此刻借住綺梨家的甚爾了。
“我現在不在家,有件事需要你幫個忙。”
綺梨無視了阪口安吾的慘叫,語氣輕快:“開門的人會告訴你怎麼做的,那麼就拜托你啦。”
不給阪口安吾任何反駁的機會,綺梨直接掛斷電話。
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
阪口安吾看看麵前臉色陰沉的男人,故作鎮定地推了一把眼鏡。
他今天原本是想來給西園寺綺梨一個交代的。
如今橫濱正處在暴風雨前的寧靜,隨時會被卷入來自歐洲的風暴,既然綺梨沒有順利入職港口Mafia,阪口安吾打算勸她趕緊離開。
沒想到綺梨還沒有被卷入麻煩中,他自己先被卷了進去。
身處漩渦之中的阪口安吾無意與更多的麻煩糾纏。
他再度向後退開一步。
將自己與這個黑沉沉的男人保持在自認為相對安全的距離。
“既然西園寺現在不在,那我改天再——”
阪口安吾話音未落,從屋內又伸出一隻手。
那人動作極快,本就不擅長體術的阪口安吾根本來不及避開,便被對方一把抓著領子拽進了屋內。
哢噠。
屋內的鎖匙落下。
開門抓人關門落鎖,幾乎一氣嗬成。
阪口安吾隻覺得天旋地轉,等他雙腳再次落到地麵時,隻看見一片混亂的客廳。
而他的麵前,站著三個男人:
剛才開門的一身黑色的青年,金發黑皮看起來滿臉不爽的大學生模樣的人,以及一身被好好鍛煉過的肌肉的中學生。
這三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淤青和傷口,衣服上也有些搏鬥後的不自然褶皺。
一看就是剛經曆了一番真人快打。
阪口安吾那引以為傲的大腦開始死機。
這是什麼情況?
西園寺綺梨瞞著雲雀在家裡藏了三個男人?
這三個男人趁她不在還打起來了?
阪口安吾心中稱讚西園寺綺梨可真勇。
那他現在要做什麼?
選擇陪伴綺梨一起旅行的初始禦三家嗎?
他視線在三個男人身上掃了一圈。
確定自己一個都打不過後,阪口安吾露出一個幾近無力的表情。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
“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掛斷電話的西園寺綺梨隻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思考了一下,十分自然地引向自己最想知道的話題上。
“好像是說到一色香織了是吧?”
當然不是。
但是雲雀也不拆穿她。
他放下茶盞,順著西園寺綺梨的話問:“讓你調查買主信息的人是誰?”
“新公司的上司,叫朗姆,看級彆應該是副公……”
糟糕,差點說成副公會長了。
西園寺綺梨急急忙忙改口:“應該是副董之類的人吧,給我做轉正考核的人也很聽他的吩咐。”
雲雀不在乎到底是副董還是副公會長。
在聽到對方那明顯是代號的名字後,他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驗證。
“哲已經調查過了,一色香織從前的交際圈很小,實驗室爆炸後,她那棟凶宅隻有一批人在常年關注著。”
“就是那對老夫婦看見的,半夜去挖地白天又給補上的那群土撥鼠?”
綺梨當即想起當日房產中介的話:“後來死在她家、屍體情況和一色香織父親一樣的那個黑衣人,應該也是同一批人吧。”
這是當時就得到的答案。
有人在一色香織死後,想要在她家尋找什麼線索,所以才會在半夜潛入,甚至挖地三尺。
那個慘死在一色家的黑衣人或許就是之前潛入的人,又或許是那些人的同伴,那晚他不幸觸發了那棟凶宅裡的條件,導致他被那棟房子裡的“什麼存在”殘忍殺害。
那個房子的確有古怪。
西園寺綺梨能夠感受到那裡有咒靈的存在。
那應該是觸發型的咒靈,有些類似於地縛靈,平時會躲在暗處輕易不會現身,隻待條件觸發後才會出現。
並且根據情況,可能會變得相當凶殘。
所以西園寺綺梨當時也沒有急著去處理。
反正房子都買下了,她想什麼時候去處理都行。
“那個死去的黑衣人,還有那些調查、監視的人員,都隸屬於一色香織當日參加的研究項目背後的組織。”
綺梨一拍手:“我懂了,一色香織手裡有他們要的東西,她死了,那群人就隻能跑到她家裡去找。”
“……”
看來還是沒懂。
雲雀歎氣。
“即使一色香織死了,還在監視和她相關的一切事務,甚至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她的凶宅被人買走的、還在關心買主信息的,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組織。”
雲雀恭彌幾乎就要將話點明。
那個組織的確邪門。
這些日子,他讓人順著烏丸集團和一色香織凶宅這兩條線一起調查,也隻調查到這麼些情報。
雲雀的直覺告訴他,若繼續深入調查,一定會被對方發現。
“那個組織的成員藏在暗處,做事隱秘,成員以酒名為代號。”
他看了眼西園寺綺梨帶來的禮物。
禮物被牛皮紙袋包裝著,封口處紮著一條絲帶,從形狀來看,不難判斷是什麼。
他伸出兩指,隔著牛皮紙袋輕彈一下。
“叮——”
那禮物頓時發出獨屬於玻璃製品的清脆聲響,回蕩在安靜的和室裡。
“那麼綺梨,你得到的代號是什麼?”
綺梨:???
西園寺綺梨用了十幾秒來消化這個消息。
“你的意思是,我要查的那個烏丸集團,就是我現在加入的那個組織背後的資本?”
她要一色香織的事,為此必須調查烏丸集團,還買下一色香織的凶宅。
結果她自己一不小心加入了和烏丸集團相關的組織,現在組織要求她完成的第一個任務就查一色香織的凶宅的買主信息。
西園寺綺梨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打結。
這是什麼?
我查我自己?
雲雀沒有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他慢條斯理地抽開蝴蝶結,從紙袋裡取出那瓶洋酒。
他看了眼酒標。
“葉妮芙?”
西園寺綺梨愣了下,才想起他說的應該是意大利語的發音。
和英文的“珍妮弗”還是有些不同。
“組織那邊用的是日內瓦。”
畢竟和自己相關,西園寺綺梨當然查過這種酒的資料。
這是一種原產自荷蘭、比利時以及法國和德國部分區域的杜鬆子酒,從出現時間而言,比後來傳入英國的琴酒更早。
日內瓦酒有新式和舊式兩種類型。
新式口感更像是具有杜鬆香氣的伏特加。
舊式的麥芽、木香以及煙熏味則更偏向於威士忌。
她送給雲雀的這瓶日內瓦酒是五年份的舊式陳釀,有著香草與太妃糖的香氣。
雲雀纖細修長的食指抵在酒瓶的木塞上,他將瓶身微微傾斜,維持著詭異的平衡在木桌上來回搖晃。
琥珀色的液體在瓶內晃蕩,發出浪濤一般的聲響。
“你回來才幾天,效率倒是比我都高。”
“我也沒想到在路上隨便逮個人就能混進去。”
誰會想到神秘組織的HR會在酒吧街穿得那麼有個性的閒逛?
怪她咯?
雖然這事聽起來就離譜,但西園寺綺梨相信雲雀恭彌。
她對雲雀這份情報不曾存在一絲一毫的懷疑,在想清楚其中錯綜複雜的彎彎繞繞後,直接進入了正題。
她有些慌。
但更多的還是激動。
“我現在有組織Boss的郵件地址,我要怎麼回?”
“該怎麼回就怎麼回。”
雲雀說得輕描淡寫,根本不將可能到來的危險放在眼裡。
以西園寺綺梨對他的了解,雲雀恐怕巴不得組織多派一些殺手去刺殺他。
這個戰鬥狂,打小就是這樣。
一點兒都沒變。
不過有了雲雀的話,西園寺綺梨也知道該怎麼回了。
既然之前就將那個Boss當成了心思細膩的死宅,西園寺綺梨這會兒也不會輕易就換了畫風,以免讓對方察覺到不對勁。
綺梨打開郵箱,點開“多啦達也”的頭像。
她先將備注改成了“六本木百年葡萄莊園農場主”,這才編輯了郵件內容。
綺梨:組織瘋狂會員日,V我5000萬,送您一套歡樂凶宅。
綺梨:已經成功聯係到買主雲雀,對方手中有大批凶宅房源願意打包出售,這裡先申請5000萬購買經費,請組織放心,我一定能將凶宅成功購回。
西園寺綺梨將手機伸到雲雀麵前晃了晃。
在雲雀恭彌複雜的眼神下,她愉快地按下了發送鍵。
而同一時間,一個身高一米九、戴著墨鏡的銀發青年提著一盒點心,哼著奇怪的旋律在西園寺家門口站定。
屋內是乒乒乓乓的異常響動。
青年按門鈴的動作一頓。
他斂起下巴,通過眼鏡的縫隙往門口看了眼,隨後摸出手機,撥通了上次聯係時間是在三年前的屋主電話。
“喂,是綺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