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梨不確定,卻也不想探聽更多港口M
afia的秘聞。
她隻能把話題轉回到任務本身:“可如果是個人委托的話,按照業內規矩,不是應該先付一半的定金嗎?”
業內規矩是不是這樣綺梨之前還真不知道。
但是她剛才問過自己幼年時的保鏢先生——現在武裝偵探社的社長。
對方當年的確是這麼收費的。
“談錢多傷感情。”
太宰治眨著眼,一副真心實意地為綺梨著想、不願意讓金錢這等俗物汙染了她的表情:“以我們的交情,綺梨小姐還怕我賴賬嗎?”
“怕呀,當然怕。”
綺梨答得大大方方:“偵探社每個月就那麼點工資,以太宰先生現在的收入,能支付得了我的報酬嗎?”
“現在的工資是不夠,但以前的工資未必不夠。”
“如果您真的有錢,還是先還了偵探社樓下咖啡店的賒賬吧。”
太宰治眨眨眼:“綺梨小姐的消息還真靈通,果然是因為有特殊消息渠道的緣故嗎?”
綺梨:“說不定。”
綺梨推測太宰指的是安吾,但這事還真不是。
她隻是在去偵探社前,在樓下咖啡店略坐了一會兒,就從店員小姐那兒聽說了樓上偵探社來了個慣會花言巧語並且喜歡賒賬的新人。
起初綺梨還以為是蘇格蘭,正想著對方怎麼一脫離組織就換了副麵孔,結果就看見了太宰治。
說實話,這個衝擊力並不亞於諸伏景光。
“我也想知道,太宰先生現在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了,這種私下委托真的不會違反偵探社的原則嗎?”
武裝偵探社的入社要求綺梨是知道的。
這也是她敢把身份暴露的蘇格蘭丟到這裡的原因。
隻是太宰治意想不到的入社,讓原本還覺得自己給諸伏景光安排了一個好去處的綺梨頓時有些無法放心。
即使亂步和社長都已經認可了太宰治的加入,但諸伏景光要是因為這個男人帶來的危險而有個三長兩短……
那麼最近總愛找她麻煩的波本怕是真的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我不覺得綺梨小姐的私人委托有違偵探社的原則。”
綺梨本是試探,不想太宰治答得理直氣壯:“如果綺梨小姐真的完成任務,恐怕才是真的為民除害吧?”
綺梨回憶了一下琴酒最近越來越肆無忌憚的作風,不得不承認太宰治的話是對的。
但是有一點太宰治說錯了。
撇開太宰的委托不說,綺梨的目標並不隻是琴酒。
琴酒就算深得Boss的器重,又在組織裡擁有較高等級的權限,但說到底他也就是個打工的。
綺梨要想將組織一網打儘,還得從根源下手。
但綺梨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被太宰治給帶偏了。
“可是為民除害又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偵探社的入職標準和她有什麼關係?
隻要對方不是咒靈或者詛咒師,她西園寺綺梨就沒有必須出手的義務。
“但是你已經收下我的老鼠藥了呀。”
太宰治眨眨眼睛,表情看起來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安吾沒有告訴你嗎,我們的規矩是,領人入行的前輩會將自己身上的一件東西交給後輩。相對的,後輩要完成前輩的一個任務。”
港口Mafia的確是有領人入行的前輩將自己身上的物品交給後輩的規矩。
比如他從前的大衣,中原中也頭上的帽子。
但是完成任務就是他杜撰的了。
阪口安吾不可能把這些都告訴西園寺綺梨。
太宰治仗著自己對昔日友人的了解,明目張膽地瞎編著所謂的規矩。
西園寺綺梨的確沒有從阪口安吾那兒聽說過這些。
但是這不要緊。
“我不知道就等於不存在”這招有時還是很好用的。
“我又不是太宰先生帶入行的,也不是您老東家的員工,沒必要遵從這些吧?”
之前想讓她乾白工,現在又想將這些變成她的義務工作,想得美。
綺梨才不管太宰治口中的蛞蝓有什麼具體的指代,既然兩方談崩了,綺梨也樂得繼續用字麵意思來回答。
“而且太宰先生,用老鼠藥對付蛞蝓沒用,得用鹽。”
綺梨這話一出,太宰治沒有絲毫的惱怒,反倒是捂著肚子低低笑了起來,仿佛聽見了什麼有意思的笑話。
“還有一件事。”
對方高興的模樣反倒讓綺梨感到火大,她不樂意地打斷了對方:“我和那位畢竟也認識好多年了,如果太宰先生現在想重新委托的話……”
太宰治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綺梨:“得加錢。”
綺梨這話不知道又戳中太宰治的哪個笑點。
他噗的一聲,又笑開了。
這兩人一個談錢一個談感情,一個談感情一個談理想,到最後誰都沒有向對方妥協。
而這場交談的最後,以太宰治在路過大岡河時,以一句“這條河真漂亮啊”然後一個猛紮跳入河中為終結。
得虧綺梨有當年親眼目睹太宰喝老鼠藥的經曆,否則還真的會被太宰治這毫無征兆的一跳打得措手不及。
報警撈人和通知在偵探社加班的國木田善後浪費了不少的時間,等綺梨搭乘最後一輛新乾線回到東京時,已是淩晨。
米花町的車站不算偏僻,但或許是因為時間關係,路上行人和車輛都不算太多。
綺梨獨自一人站在車站出口,拿出手機看了眼。她剛才隻在新乾線上小睡了一會兒,就分彆收到來自北森十瑚和阪口安吾的兩條短信。
前者詢問諸伏景光在偵探社的情況。
而後者則是詢問她和太宰治重逢是否遭遇了什麼意外。
顯然,阪口安吾一早就知道太宰治現在在武裝偵探社就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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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梨給十瑚回了一句一切都好,又給阪口安吾回了一條之後要找你聊聊後,卻沒有立刻收回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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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環境冷冷清清,天幕仿佛被“帳”籠罩般,被染上了濃重的黑。
綺梨看了眼天色,忽然想起剛才離開社長辦公室前,亂步對自己說的三句話。
“你今天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哦。”
“過了十二點恐怕會有血光之災。”
“要是真來不及的話,就叫人接你回去吧。”
當時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極了橫濱街角小巷常見的占卜攤攤主,一邊自顧自地預言著有不好的事發生,同時又神神叨叨地給出了解決的方法。
隻不過這位亂步大師手裡抱著不是水晶球,而是海苔味薯片。
但或許是因為亂步平時的確有點預言能力在身上,綺梨即使嘴上說著不信,但還是在不知不覺間就將短信切換到甚爾的窗口。
與甚爾上一次的聯絡還是一周前在美國島出差期間。
往常她哪怕隻是短途出差,甚爾都會在她出門的第一個小時就發來短信,或是暗挫挫地表示希望她能早點回家,或是詢問她回來之後想吃點什麼。
有時候綺梨都懷疑他是不是在上課的時候偷偷摸摸發的短信。
可這幾天她連續外出留宿不回,甚爾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發來任何聯絡。
綺梨也不知道甚爾是還在和自己鬨彆扭,還是他終於意識到這世上還有其他更值得注意的事物。
但綺梨希望是後者。
忽然萌生出的念頭又被綺梨硬生生地按下,眼下一時間攔不到出租車,她也隻能先步行回家。
綺梨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走過夜路了。
幸好圓月高懸,這才讓回家的路看起來不至於太過冷清可怕。
工作日的夜晚不算熱鬨,路上偶爾出現幾個行人,看上去也都像是剛剛下班的社畜。
來到三丁目與二丁目交彙的路口前時,信號燈正好由綠轉紅。
路上看不見來往的車輛,但綺梨也不急在這一時,初秋的晚風很是舒適,她侯在路口,腦中忽然又浮現出了亂步的預言。
穿過這條街就是二丁目,再徒步十幾分鐘就能到家。
這附近一向太平,路上又沒什麼車輛,哪會有什麼血光之災。
“我看亂步就是想忽悠我早點走。”
綺梨輕聲吐槽,眼見著信號燈轉為綠色,她正準備動身,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她身邊一躥而過,又在車道中央停下。
那是一個體形瘦弱的男人,金色的長發斜紮在側腦。
他的動作很快,如果不是突然停下,僅憑這一眼綺梨在昏暗的月色下甚至看不清他是男是女。
但綺梨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不是因為這個瘦弱男人殘虐的笑容,也不是從身後傳來的另一個粗重的腳步聲,而是自己的腹部驟然傳來的疼痛感。
那
() 是在經過特殊的術式後,被延遲的疼痛。
她垂下視線,隻看見自己的腹部冒出了一直箭頭,銀色的鐵器與木質的箭身被染得猩紅,液體不斷滴答滴答落下的聲音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的刺耳。
“得手了得手了!”
站在車道中央的金發青年拍著手:“這就是特級咒術師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腳步身也戛然而止,緊接著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特級咒術師的骨頭能做衣架嗎?不過好像太矮了一點。”
綺梨沒搭理他們。
她摸著濕漉漉的箭頭陷入沉思。
普通的弓箭自然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如果是破魔矢的話,就另當彆論了。
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掛上了破魔矢的名頭就都會有用。
至少神社裡跟禦守一起明碼標價的紀念品就肯定不行。
綺梨右手背到身後,沒一會兒便摸索到箭.矢。
她握著冰涼的箭.杆,小臂稍稍用力,一鼓作氣將這支破魔矢猛地抽出。
破魔矢離開身體時,綺梨明顯能夠感受到腹部的傷口在詛咒的侵蝕下,傳來了更劇烈的疼痛。
大腦在那瞬間似乎翁的一下,就連前後包夾著她的襲擊者的聲音也有一瞬變得模糊。
“喂!不要無視我們!”
“這女人該不會是傻了吧?特級咒術師就這麼脆弱的嗎?”
綺梨對那兩人不像樣的叫囂聲置若罔聞。
箭.矢被靈巧地轉了個劍花,迅速習慣了疼痛的綺梨將已經被鮮血染上體溫的箭.矢拿到麵前。
手中的箭長約45厘米,裝飾著具有袚魔祈福意義的繪馬、鈴鐺和注連繩結,末端的箭羽也是傳統的白色。
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由道行高深的巫女親手製作並祈福過的破魔矢。
除了……
綺梨舉起手中的破魔矢,對著月光細細地打量著纏繞在破魔矢上的銀白發絲。
她的舉動惹來了那兩個襲擊者更加強烈的不滿。
“春太,你剛才不會把這女人的鼓膜給打穿了吧?她好像聽不見我們在說話。”
“才沒有。”
被稱作春太的男人又拿出另一柄冒著寒光的劍:“我可是很幸運地精準完成了任務,才沒有那麼多精力做不必要的事。”
“那就是這個女人耳朵不好使?”
組屋鞣造撓撓頭,但很快就不在意了:“沒關係,反正是個衣帽架,也不需要聽力好。”
綺梨心中似乎有了猜測,她隨手將手中的這支破魔矢收起,也不在乎這一前一後的夾擊,而是鎮定自若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不怎麼聯係的號碼。
“花袋,是我。我現在在米花町二丁目與三丁目交界處,有勞你將我附近前後十分鐘的攝像頭全部處理乾淨。”
說話間,白色的霧自綺梨腳下散開。
除此之外,還有濃稠的的黑在迅速蔓延。
綺梨說完也不等對麵有所回應便掛斷電話,與此同時,那濃稠宛若泥沼的黑平地而起,如同幕布一般,頃刻間便遮天蔽月。
組屋鞣造與重麵春太都發現了這一異常。
兩人抬頭看著那籠罩著他們的濃稠,一時間竟無法理解這究竟是什麼:“難道這就是那些咒術師用的帳?”
然而沒有人給他們答案。
“喵嗚——”
在那一眼望不見底的漆黑徹底包裹住他們的同時,兩人聽見了一聲貓叫……
以及西園寺綺梨撥通第二個電話後的對話。
“前輩,我這裡有兩名重傷的詛咒師,坐標已經發到你手機了,麻煩你通知人來接一下。最好來快點,我下手沒輕重,晚了他們可能就都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