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梨看了眼門口,再看雲雀時已經一臉驚慌。
不是吧不是吧。
波本這麼快就找來了?
平時也不見這家夥行動力那麼強的。
難不成那家夥真的就那麼想看她半死不活的樣子?
綺梨難得感到焦急。
讓雲雀和波本見麵肯定是不行的。
那個記仇的家夥指不定還記得雲雀的模樣,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和雲雀相識,指不定會去告密。
她和雲雀相熟的事暴露也沒什麼,綺梨就怕雲雀會遭遇新一輪刺殺。
但是讓雲雀跳窗……
綺梨扭頭掃了眼窗戶。
她的病房在九樓,對雲雀而言不是問題。
這人當年都敢直接無降落傘跳直升機,區區九樓還不是小意思?
但先不說性格高傲的雲雀本人願不願意,綺梨本人也是不情願的。
憑什麼為了避開波本就得讓雲雀跳窗?
明明是波本不請自來。
又不是雲雀見不得人。
“你的客人到了。”
綺梨正盤算著要怎麼趕走波本、讓雲雀堂堂正正地從病房走出去,雲雀本人倒是無所畏懼地從折疊椅上起身。
見他要走,綺梨欲言又止。
“恭彌你……”
“乖乖養傷,我明天再來。”
他波瀾不驚的態度讓綺梨也恢複平靜。
似乎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隻要這人在她的麵前,她就不用再感到驚慌。
她重新躺回到鬆軟的靠枕上,任由雲雀從她手裡拿走那瓶還剩下大半的果汁,擰好瓶蓋又放回到一邊。
“那你明天晚點來,我早上還要睡覺,彆學某人擾人清夢。”
雲雀連續坐了兩天的飛機,以他的淺眠程度恐怕一路上都沒怎麼好好睡覺。
雖然這人身體素質比她要好千百倍,但綺梨還是擔心他撐不住。
但雲雀這人毛病賊多。
要是說些正經關心的話語,指不定會被他以為自己在小瞧他。
隻能拐著彎來。
麻煩。
不想這話一出口,立刻惹來雲雀意味深長的一眼。
綺梨的心思實在太好猜。
甚至不需要仔細琢磨,她也能從這嬌氣又不講道理的話裡聽出彆扭的關心。
她還以為自己藏得深。
實則她那些小心思是一點都藏不住。
“早些休息,累了就把人趕走。”
“好。”
他似乎十分篤定門外的人是訪客,而不是查房的醫生護士。
他將呼叫鈴放到綺梨的手邊,又聽綺梨乖巧地說了句“明天見”,這才轉身朝門口離去。
皮鞋碾過地麵,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令躺在床上的綺梨感到安心。
就連門外的波本,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應付了。
雲雀的心態更是放鬆。
他似乎早就猜到屋外的人是誰。
在拉開病房的門、看見門口站著那個身穿帝丹國中製服的少年時,清俊冷淡的麵容沒一絲動搖。
病房內陽光明媚,一線之隔的走廊上常年燈火通明。
青年與少年人站在屋內屋外,在開門前彼此心中都有所準備,此刻視線相觸,兩人均在對方的眼中看見挑釁。
雲雀沒有說人壞話被當事人聽見時的心虛,而屋外的甚爾也沒有偷聽到兩人交談後的窘迫,。
這兩種情況在這兩人身上從未發生。
從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有的僅是無聲的戰意。
“看完早點滾。”
丟下這句無聲彰顯立場的警告,雲雀恭彌不等對麵給出任何回答,便徑直離去。
甚爾站在原地沒動。
兩人擦肩而過。
雖未有任何直接接觸,但是在那一秒都不到的短暫時間裡,無聲卻澎湃的戰意一觸即發。
這是試探。
卻沒有任何的結果。
甚爾表情未變,扭頭盯向那西裝革履的青年,直到那黑色的背影徹底沒入醫院長廊裡的人群中,這才看向麵前沐浴在金輝晨光的病房。
地上的光影勾勒出病房內的陳列,甚爾短短數秒換了好幾個表情,等再度抬頭,臉上已是西園寺綺梨最熟悉的笑容。
甚爾邁步走入病房,順手合上了房門。
西園寺綺梨一直留心著門口的動能,她聽見雲雀似乎對門外的人說了什麼,然後是離去的腳步聲,可門外的人卻久久沒有進來。
……這人是什麼毛病?
綺梨不知道波本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得不打起精神。
她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先發製人,便聽見對方走入房間關上房門的響動。
冷嘲熱諷不必刻意準備便能張口就來,西園寺綺梨躺在床上調整坐姿,已經做好接下來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她揉揉臉頰,學著記憶中的某個前港口Mafia乾部的模樣,露出一個滿是黑泥與核善的笑容,隻等波本出現就大殺四方。
她沒等多久,屋外的人很快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不是波本。
特意準備的笑容卡在臉上,綺梨猜測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有些滑稽。
站在病床尾端的少年一身帝丹國中製服,看起來正是意氣風發的年齡,可他的表情卻是與年齡極不匹配的沉穩。
即使他臉上帶笑,眉眼間也全是陰鬱與厭倦。
綺梨失聲:“怎麼是你?!”
“姐姐以為是誰?”
甚爾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化不開的陰沉卻又加重幾分。
他其實掩飾得極好。
可惜西園寺綺梨對這種負麵情緒更為熟悉。
“我以為是……算了。”
波本的名字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綺梨
索性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