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綺梨和波本隔著吧台麵麵相覷。
無論之前如何向對方保密自己天才一般的潛入計劃、生怕對方給自己造成乾擾,在兩人見麵的這一刻,彼此的潛入方法便已經一覽無餘。
緊接著產生的,就是對對方這種潛入方式的懷疑。
——居然打扮成這個樣子,你以為盤星教的人是傻子嗎?
波本盯著綺梨,眼中是對西園寺綺梨習慣性的嘲弄與不屑,以及更多的打量。
針對她今天這身一反常態的裝扮。
組織成員多是一身黑。
尤其是以琴酒為代表的行動組,即使不出任務,也都是那身打扮。
幾乎把那身工作服焊在身上。
波本作為情報人員,平時有著潛入調查需要,他的著裝相對而言更隨意一些,卻也是精心挑選過的。
但這樣也比不上西園寺綺梨。
波本算是看著西園寺綺梨進組織的。
也不知道西園寺綺梨這人究竟有什麼特權,自打進入組織,就擁有著極高權限的穿衣自由。哪怕跟著行動組行動,也是一身大小姐的裝扮。
偏偏還沒有人說她。
神神秘秘的Boss對西園寺綺梨容忍度極高,朗姆除了下任務幾乎就沒管過她。
而和西園寺綺梨搭檔的琴酒,也不覺得她很不組織的穿衣風格有任何問題。
簡直就像是集體被下降頭一樣。
這樣的西園寺綺梨今天居然會打扮得如此符合組織的基調?
波本不得不多想。
任誰看見上班一身反骨從不合群的同事,在下班後居然穿著公司團建時的T恤,都會多看幾眼的。
更何況西園寺綺梨這一紅一藍的眼珠子實在太有特色,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心想要潛入調查的。
她該不會真的想要把盤星教和上野議員一鍋端吧?
波本回憶起早上的電話。
他意識到這個糟心搭檔可能是來真的。
綺梨也在瞪波本。
平心而論,波本也算個衣架子。
這一身酒保服穿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藍牙耳機在他金色的碎發下隱藏得很好。
就是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過於老土了些。
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人在潛入調查時,想要遮擋自己俊俏的麵容,但這副眼鏡在這地方反而會引起過多的注意。
簡直是敗筆!
綺梨當然不會如此好心地提醒對方。
畢竟波本從事服務行業,這事本身就是個地獄笑話。
誰能想象波本這家夥一臉無害微笑,雙手拿出菜單親切對客人說“您好請問您今天想要些什麼?我們本周的推薦菜單是那不勒斯意麵”的樣子?
簡直是個恐怖故事!
按照波本這個腹黑仔的性格,其實他說的應該是“您好,您今天想要哪種死法?今天推薦的是杏仁味套餐”才對吧!
“這位客人。”
見綺梨瞪著自己,最先有所反應的還是波本。
他臉上笑容陰惻惻的,仿佛隨時會說出綺梨所想的那句台詞。
“請問您決定好了嗎?”
酒吧內燈光昏暗,唯有吧台這光線明亮。
西園寺綺梨和波本隔著偽裝過的眼睛瞪著對方,眼中冒出的火星幾乎實質化。
“決定好了。”
綺梨不知道薄薄這副打扮,窩在吧台後能竊聽到什麼消息。
但既然目標人物還沒有出現,有能整波本的機會,她是一次都不會放過的。
她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之下,紅藍色雙瞳在燈光下格外妖媚。
她故意模仿著某人的語氣,慢悠悠地開口:“一杯水割黑麥威士忌,冰球要手鑿的,鑽石形狀。”
波本:“……”
聽聽這是人話嗎?
他看出來了。
西園寺綺梨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這位客人,”波本幾乎咬著後槽牙擠出一個黑色笑容,“水割威士忌的話,還是更推薦日本威士忌。”
重點居然是這個?
沒看出來波本這人在這種地方還挺講究的。
綺梨眨眨眼。
不過她就沒打算真的喝。
“不用換,黑麥威士忌就好,很有風味。”
她隔著黑色綢質手套,漫不經心地撥弄桌麵上的煙灰缸。
“還是說,你們這裡沒有黑麥威士忌?”
自打蘇格蘭出事,波本就聽不得萊伊的名字。
當然,也聽不得綺梨的名字。
現在她第一討厭的人坐在這裡,笑嘻嘻地提著他,最討厭的人的代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讓波本感到不爽。
“怎麼會,一份水割黑麥威士忌,現在就為您準備。”
綺梨貼心提醒:“記得冰球要手鑿鑽石造型的哦。”
波本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情不願地去鑿冰球了。
綺梨笑嘻嘻地盯著波本的一舉一動,同時也沒有錯過酒吧內的動靜。
就在波本終於把方的冰塊鑿去一個角的時候,目標任務之一也出現在酒吧。
先到的居然是上野議員。
這個酒吧畢竟是會員製的,上野議員也沒有浩浩蕩蕩地帶上一群保鏢,身邊同行的隻有一個秘書,正是西園寺綺梨當日在美國島見過的青年。
上野議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家酒吧位於27樓,從這裡能俯瞰橫濱夜景。
酒吧內的客人不多,悠揚的古典樂蓋過了大部分人輕微的交談聲,卻阻擋不了西園寺綺梨的聽力。
“人還沒有到?”
上野點了一杯威士忌,等侍者離開後,他壓低聲音,衝身後的秘書確認。
秘書稍稍彎腰,恭敬回應:“說是已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