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跑到足夠遠的地方,確認崔燕恒不再追上,她才氣喘籲籲地停下,找到一處假山石洞,把自己圈攏藏身起來。
汩汩血流便從身下淌得到處都是。
蕭柔至今都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崔燕恒時的情景。
那一年她還未及笄,是個被家人寵壞了的小姑娘。
當旁的京中貴女為了將來謀得好夫婿,日日除了女紅外,還得習學撫琴、作畫、念書時,蕭家人都是縱容著她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懶得念書習學女紅,懶得撫琴作畫,大家也隨她,她想學經商,喜歡跟在哥哥們身後跑,他們也隨她。
她爹總是說:“他家柔柔不管做什麼,都是最好的!世間隻有配不上她的兒郎,而沒有她配不上的人!”
在她爹娘和哥哥眼中,她便是有朝一日想當太子妃,那她也當得!
而他們蕭家雖然隻是一介商賈,卻富可敵國,她有一位當朝首輔的舅舅,李家早年也是跟著開`國皇帝立過功的顯赫人家,而蕭參雖然身無官職,可她的姑奶奶卻是先帝的生母。照這樣說來,她其實和皇家也沾親帶故,當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爹說的話,年幼單純的她,向來篤信得很。
直到在一場賞花宴上,被幾位貴女羞辱得信念崩塌。
蕭家人向來是不讚成她去參加什麼賞花宴的,他們話裡的意思是,當今朝中除了她舅舅外,旁的權貴全是狗眼看人,他們家柔柔不要去狗堆裡湊。
可那會兒的蕭柔偏不信,既然大家都信奉權力,怎麼得到權力的就全是狗呢?她還非要去這浮華權勢堆裡湊一湊不可。
可她進去後才發現,原來商人家眷的位置是被安排在最末尾的,那兒壓根就賞不到花。
而且,所謂賞花宴原來本就不是來賞花的,那是京中權貴者互相聯姻,增強權勢的“相親宴”,商賈人家的女兒隻是用來充當綠葉用的。
那天她因為好奇,不小心把五香雞爪的液汁濺到一位貴女作畫的畫卷上,立馬引來好幾位貴女上前譴責。
“你是何人?張家的賞花宴上怎麼會邀請如此粗鄙莽撞之人?”
“對不起對不起!”蕭柔立馬笑著道歉,胡亂把雞爪塞嘴裡,擦了擦手想去拿筆,“我畫一幅賠你。”
說著她就潦草地在紙上作畫幾筆,看起來稚嫩又可笑。
“她是從末席那邊走上來的,還邊吃雞爪邊跑上來,當真不知羞恥!”其中一位貴女道。
“你是商賈人家的女兒?果真沒有教養!連畫都不會!誰邀請她來的?”
蕭柔被推了一下,嘴裡的雞爪掉到地上,她整個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很是狼狽。
這時全場人都在笑話她。
“商家女,不識文墨,沒有教養,怎麼好意思跑來張家的賞花宴?快說你是不是偷了哪家小姐的請柬!”
蕭柔沒想到來參宴會是這個結果。
“我...不是,我沒有...”當時的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