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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柔覺得羞辱極了,拚命捶打,當她砸到一個部位,他明顯停了下來,她趕緊彆開臉用手捂住唇。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抵抗什麼,隻是覺得麵前的這個人是帶她進入深淵的惡鬼,她每與他糾纏多一分,他就能把她往煉獄方向推一分。
又或是,她隻是單純骨子裡的桀驁和不服,就算她是罪人,她要贖罪,那也不要向這個同樣罪孽昭彰的惡人贖罪。
那邊發出痛苦的聲音,蕭柔沒來得及深究,隻想拚命逃離,他手一鬆,她就往外跑,可因為整日沒吃東西,沒走兩步,她就眼前一黑,倒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好好地躺回自己的床上,身上換了身乾淨的衣物,她也不想去深究到底是誰來幫她換的衣物。
隔了幾天,世子沒有來,她在莊上偶有聽聞,世子似乎是因為查案傷及舊患,又聽說聖上最近對他多有嘉獎。
這些都同她沒什麼關係,他這種野心勃勃的人,為了升遷什麼事都可以攬,她舅舅雖說貪墨,但舊時對待他還有其他學生可是儘心儘力過的,但憑有良心的人,審理自己恩師的案,總難免下不了手,他倒完全沒有這個顧慮。
想必這次也是為了拚功勞,甘願同自己未來嶽丈對著杠,這才遭的禍吧?
這幾天也沒有進食的她,坐在大石頭上的身影明顯有種風一吹就能刮下懸崖去的感覺,身後的人看著她都有種暗暗心驚。
婦人又上前勸:“姑娘,螻蟻尚且偷生,你住在莊上有世子護著你,誰也欺負不了你,你又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呢?”
她沒有說話,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回響著眾人罵她蕭氏是吸血鬼,是人渣敗類,回想起微安最後的那個眼神,回想起微安的死訊,一切的一切。
枯槁木枝一般的雙腿晃了晃,望了望崖下那片禿山的風光。
大家都說她是罪人,嚷嚷著讓她一死謝罪,不如,就以死謝罪好了,這樣看來,好像還是死比較輕易。
她定定地望著足下。
“給我,端碗粥來吧。”她聲音啞澀地開口。
婦人欣喜,趕緊跑開去弄粥。
她見四下無人,扶著大石頭小心翼翼地下去。
山風淩冽地吹,她想象著自己從這裡一躍而下時,崔燕恒那惡鬼釋然又覺得不解恨的麵容,想象著外麵的百姓聽得她死訊,茶餘飯後充當笑料一樣,不時罵幾句:“活該!”
就在此時,她忽然聽見翅膀撲棱的聲音,是那隻她一直同宮中二皇子傳信的鴿子。
她差些忘了自己同二皇子還有約定,隻是這兩年來找微安的進度一直停留原地,不時是得到過一些消息,但花銀子花人力去到時,卻發現不過煙幕一場。
她都差點要懷疑二皇子是不是也是同馬釗一樣,是崔燕恒用來逗弄她的一顆棋子,先是用微安舊時的符號騙她拚命賺錢,再吸乾她的錢,給她希望,然後再儘情地奚落嘲弄。
本不想拆開看的,但想著反正要死了,看一看也無妨的心態,慢悠悠地拆了信。
結果信一拆,她瞪大了眼睛,隨後淚水一點點泌出、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