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今天我也算是開了眼界,從未想過倒轉八方能有這樣的手段,王少俠算給我開了眼,有你這手段,我這心啊,也是放下了一半。”
大堂裡,普城地方保安團團長楊克難此刻也在對王一說著誇讚之語,在見識了王一那玄門手段之後,楊克難就知道,如今懸在普城數萬縣民頭上,來自軍閥曹瑛的這把屠刀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他不管王一這手段是不是倒轉八方,既然王一說是,那他就當做倒轉八方來看待。
而王一剛才那鎮壓全場的手段,讓楊克難這位見證異人在熱武器興起中落幕的中年人心中也多了幾分激動。
“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啊。我師父已經過世了,臨走前最大的心願就是他傳給我的這門手段能夠傳下去,沒了來處,隻剩歸途,又要行走江湖,遊曆四方,手上的家夥不硬,碰上不順心的事,都沒法管,那就真是白費了我師父在我身上下的一身苦功了。”
王一的謙虛讓楊克難心中腹誹不已。
他雖然護佑普城一方平安,許久不在江湖上走動,但師門關係還在,全性門人鬼手王是什麼角色,他還能不知道?一手倒轉八方雖說能堪稱江湖一絕,但你鬼手王的倒轉八方要真有你王一這一半的能耐,以鬼手王的性子,早就去找三一門的那位大盈仙人左若童麻煩了,哪還會見到左若童就自覺退避三舍呢。
但王一這樣自謙,他也不會戳破,也隻是感慨一句鬼手王這貨運氣真好,收了這麼一個天賦異稟的弟子做傳人。接著,楊克難也想到了剛才王一對那位隸屬於曹瑛這個狗軍閥手下的異人張亦放出的話語。
“王少俠,你給他們七天的時間,若是七天後曹瑛帶大軍殺到,你可有把握?”
“楊團長不必擔心,若他曹瑛真的是一方軍閥,手下擁兵過萬,兵強馬壯,我也不是什麼熱血上頭的渾人,非要為普城招惹這檔子禍事。可他曹瑛隻是一個馬前卒,仗著那位孫大帥的虎皮耀武揚威罷了,我這門手段啊,連我師父都不知道我練到了什麼程度,他曹瑛要真的敢來,我也不介意效仿武聖關羽隻身闖敵營,陣斬顏良的故事。隻是這樣做,終究是落了下乘啊~”
聽到王一說效仿武聖關羽在萬軍中陣斬顏良的故事,楊克難心中稍有安慰。不管王一是不是在放大話,但至少以當下來看,這座城裡,包括剛才殺入院中的那三個異人,他們五人聯手,也絕不會是王一的一合之敵。
這樣的一個年輕翹楚,他好像除了相信之外,也彆無他法。
是夜,白天因為曹少璘這個自爆身份而鬨出風波的普城恢複了平靜,雖然縣城中百姓依舊人心惶惶,但鑒於對楊克難這個保安團團長的信任,他們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日子還得過,最多就是睡前向漫天不知道在不在的神佛求保佑,他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而在保安團的院子裡,王一自然是被楊克難這位保安團團長留下來住宿,用過了晚飯,王一就坐在屋頂上,望著此刻夜還未深人已靜的縣城,還是歎了口氣。
“隻有身在其中,才能知曉當年的不易啊,先生,你當年到底是怎麼做到讓他們站在你們這邊,改天換地的呢···”
王一隻能在這個屋頂上,望著粵省的方向,說著隻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話語。
曹瑛這個狗軍閥很可怕嗎?
在這個民國亂世,諸如曹瑛這類的狗軍閥多如牛毛,但真要說可怕,那還不至於。
是,曹瑛手裡是有兵,有槍,可這些兵全都是紙糊的玩意,打仗的膽子那是沒有,但憑借手裡的槍魚肉百姓,掠奪財富的膽子,他們有,而且還很大!
當然,軍閥裡也不是隻有這些玩意,像北邊的直奉兩派係大佬,他們手下確實有精兵強將。但這兩個派係的大佬至少懂得愛惜羽毛,不會對自己基本盤上的百姓玩絕戶這種手段,也就是曹瑛這種流寇軍閥,才會這麼乾。
這樣的軍閥,你隻要以雷霆手段鎮殺頭目,剩下的基本作鳥獸散,帶著手裡的槍,要麼上山為匪,為禍一方,要麼換上一層皮,另投他門。
他是能夠把曹瑛鎮殺,強行將這些流寇一樣的匪兵驅逐,可那樣一來,留下的隻不過是異人王一行俠仗義的故事。這樣的故事是挺有英雄色彩的,可王一不喜歡,他更想看到的,是普城百姓揭竿而起,一同打倒狗軍閥曹瑛的部隊,將曹瑛和他的兒子繩之以法這樣的故事。
隻有這樣,普城的這些老百姓才能明白,這些魚肉鄉裡的兵痞也會怕!也會知道疼是什麼滋味!也會死!
不然他王一就算殺了曹瑛和曹少璘又能如何,他能把萬餘人都殺完嗎?做不到的,哪怕是張之維這位欽定的天命之子都不敢說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楚雲飛那話怎麼說來著,就是三十萬頭豬!抓上七天七夜也抓不完!
這些兵痞流寇不是豬,他王一也隻有一個人。他救得了普城一時,可他一走,誰又能保證這些作鳥獸散的兵痞流寇不會卷土重來,到時刀兵災禍再起,悲劇依然會發生。因為說到底,他們怕的是王一這個人,而不是普城這一城的百姓。
正是因為想到這些,王一才惆悵。
“王小哥,你這大晚上的歎氣,讓我心裡很沒底啊。”
就在王一歎氣時,身後也傳來聲音,正是那異人馬鋒,他拎著酒壇和兩個碗就爬上了屋頂,坐在王一身邊,把碗遞給王一。
“不了,我不喜歡喝酒。”
“得,那就隻能我一個人喝了。”說著,馬鋒就給自己倒了一碗,一碗酒下肚,馬鋒這才繼續開口,“是在想白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