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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銜星背起越悠往前走。
深夜的街道,少許落葉飛舞在空中,他背著她,踩在枯枝上。
兩個人就那麼無言地走著,隻剩下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陸銜星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就是不說話。
越悠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把手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陸銜星?在線嗎?”
“嗬,認出來了?”陸銜星不鹹不淡地問她。
越悠一個“哼”字,聲調像跳水,想狡辯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越悠。”
陸銜星說話很低沉,帶著胸腔共鳴,沿著一層層的骨肉傳到越悠耳中。
“嗯?”她特地用鼻子發聲,學他說話。
“還有哪些跟你不熟的人,這樣子背過你?”
大約是腳下有一塊擋路的石子,陸銜星一腳把它踢到綠化帶裡麵。
“有啊!”越悠晃著腦袋回答。
“誰?”他一邊踢一邊前進。
“越恒啊。”越悠在他背上悠哉遊哉。
“我除了跟他一個姓,彆的都不太熟。”
陸銜星不踢石子了,繼續往前。
“越恒不算,跟你一個姓的都不算,”他狀似無意地追問,“還有嗎?”
越悠在他身後把嘴巴嘟得老高,不耐煩地用袖子捂住他的嘴。
“陸銜星,你變了。”
“?”
“你以前都沒那麼囉嗦的。”
他又停了下來,似乎在調整呼吸,而後緩緩呼出一口氣。
“算了。”
“不能算了,你以前才沒那麼凶。”
越悠說得鏗鏘有力,把自己說服了,用力地點點頭。
“是嗎,展開說說。”
越悠用漿糊一樣的腦子回憶著。
“很多呢,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那你這是冤枉我啊越悠悠。”
說是這麼說,陸銜星聲音裡還是帶著笑。
也許是這個稱呼引起了越悠的回憶,她想起了他們在最開始相識的事情。
“你以前不會罵我脾氣真差。”
越悠從前是個任性的小姑娘。
大二那年期中考,她備考,在社團教室一邊摔粉筆,一邊背單詞。
摔一根“啪”一下,她就背一個。
等到粉筆全都摔壞了,單詞就背好了。
但是摔粉筆很浪費,鐘憶給她拿了一大把顏料,讓她在牆上甩。
美術社團是鐘憶的地盤,她剛好缺一個創造靈感,就讓越悠往牆紙上隨便甩,考完試揭下來給她用就行了。
越悠一邊“唰”地甩顏料,一邊拚單詞,陸銜星路過,打開門就被染了一身。
一件襯衫一萬八,沒等陸銜星讓她賠,她直接問他想不想襯衫增值變成兩萬八。
然後她給襯衫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說自己的名字值一萬塊。
就這樣,陸銜星也沒說她脾氣不好。
等到期末考試,陸銜星帶她去打羽毛球。
越悠就站著等喂球,陸銜星打過來一個,球觸到她手上的拍子“咚”一下,她就記一個單詞。
於是陸銜星左手拿著球拍撿球,右手把球打過網,忙得不亦樂乎;
越悠就站在原地,左手拿手機,右手舉球拍,頭都不用抬。
有時候節奏不對,或者陸銜星沒打到她手邊,她就會生氣,說單詞背不下去了都怪你。
就這樣,陸銜星也沒說她脾氣不好。
可是現在呢,她解鎖手機花了十幾秒,陸銜星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她。
陸銜星大概是感受到越悠低落的情緒,他像哄小孩一樣,將背上的人顛一顛,側頭對她說:
“我道歉。”
“還有彆的呢,”越悠的聲音越發委屈,“你說我技術差。”
可是有你在,我都不需要會撿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