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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樓旋轉餐廳。
這是一個優雅靜謐的公共場合。
要是待會兒火氣上來喪失理智的那一瞬間,可以看著優美的環境和周遭彬彬有禮的人群,便於壓抑自己的狂暴狀態。
陸銜星絲毫沒有被影響,優哉遊哉地翻著菜牌。
“想吃什麼?”
“隨便。”
越悠反正也看不懂菜單,點啥吃啥就是了。
況且現在她還在氣頭上,也沒那閒情逸致去一個個菜研究。
陸銜星叫了侍應生來點餐,合上餐牌時手抖了一下,幸好侍應生反應迅速,彎腰接住了。
“打球的時候腿軟就算了,”越悠冷笑,“現在輪到手軟了。”
語氣是陰陽怪氣的語氣,但當中的心疼是真真切切的。
“昨天晚上加練了吧?”
陸銜星假裝一副沒事的樣子,用桌上的手帕擦擦手。
“要談什麼。”
還能談什麼。
說了不能再加練了,裝乖了兩天,非要在賽前一晚搞事情。
“練了就練了,報備了嗎?”
陸銜星將手帕疊好,放到桌角。
沒回應就是虛心的意思了?
越悠抬高了音量:“是沒有還是不敢?”
“報備來乾嘛。”陸銜星雙手平放在桌上,虛握拳頭。
“你……”越悠壓住了想罵人的衝動。
“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的身體負荷不了。而且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沒必要。”
說實話,其實她是看不出來唐隊和Jeff的計劃對陸銜星現在的體能跟技術是否有加成,她參與討論的目的是評估這個運動量對他的身體是否會造成過度的損耗。
原本的計劃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是顯然,因為陸銜星私下的訓練,他的腳踝已經出現了偏離預計的狀況。
“皮下腫脹,組織液裡麵已經開始發炎了。”
“還不休息。”
她說著說著,開始哽咽。
“踝關節在裡麵會壞死的。”
她吸滿一口氣,冷冷的空氣讓她鼻腔一酸。
“沒錯,這一場是撐過去了,止痛噴霧一噴你就像沒事一樣。”
“之後呢,你還想不想打了?”
陸銜星:“我心裡有數。”
“以前就是這麼練的。”他放慢語速,“你不要擔心。”
他的聲音是一貫的低沉和緩和,不知道是在說服她還是在說服自己。
聽得越悠連連搖頭。
“對啊,你以前連覺都不用睡,所以就變成這樣了。”
還是她跟老師兩個人力挽狂瀾,才勉強給他一個可以繼續奮鬥的身體。
“我直接跟你說吧。”
她抬眸,強壓鎮定地開口。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再適合進行比賽了。”
侍應生端著托盤過來,放下一份鵝肝。
陸銜星將盤子移到越悠麵前。
她的視線跟著餐盤移動,低落的聲音隨之響起。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準備退賽了。”
他頓了一下,將無花果醬澆在鵝肝的一側。
“陸銜星,這隻是個人賽,你代表的是你自己一個人。”
“如果是奧運……”
那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比賽期間的損耗比平常訓練大多了,上了賽場,腎上腺激素飆升,他又如何才能感受得出來痛還是不痛?
就算感受出來了,那是退還是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