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1992年的二月,國企改革的第五年。在這個位於城市邊緣地帶的巷子裡,仍有不少人認為當工人是個鐵飯碗。
這句話倒是像劉慧英平時會說的話。
岑瑛看了看自己綁著繃帶的右手,也沒多說什麼,也和以往一樣老老實實地聲回了聲:“好。”
隻是在看著劉慧英騎車離開的背影,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今天早上好像就沒有看過他一眼。
。。
這隻貓不能繼續養在他身邊了。
吃早飯的時候,岑瑛心中突然蹦出了這樣的想法。他舍不得將自己一手喂大的貓送走,但他也明白眼下這是唯一讓它活下來的辦法。
岑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自己有心想要保護她,可忙著找工作的自己也沒有辦法時刻守護在她的身邊。
這頓早飯吃得異常安靜。往常倆人還會隨便說點什麼,今天則是各自盯著眼前的飯碗,絲毫沒把旁邊的人當成空氣以外的東西。
岑瑛滿腦子都在想要把貓送到什麼地方,也就沒關心一旁都快將臉貼到粥裡的岑瀾。
岑瀾越想越不明白母親身上發生了什麼。昨天突然莫名其妙開始向著岑瑛,又莫名其妙抱著自己說了好幾句胡話。今早更是奇怪,天剛亮就把他從床上拖起來,就為了讓他起床後把她昨天彆人送來的那兩箱奶全都交給岑瑛。
牛奶對於這個家不是稀罕物品,但也沒廉價到可以當水喝。如果是往常,他媽一定會悄悄把奶放進他的屋子裡,讓他自己偷著喝,還會特意交代彆讓岑瑛發現。
可今天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兩箱牛奶落到這個吃乾飯的手裡。
他越想越氣,但看見岑瑛馬上就快吃完離開時,還是不情不願地張開了嘴:
“媽讓你把那兩箱奶拿回去喝,說給你補補身體。”
這一句話聽在耳朵裡後,岑瑛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他也許窩囊但絕對不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兩箱牛奶越看越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他再懷疑,也隻能拎著回去。
隻不過在臨走前,他望著那箱牛奶,一臉受寵若驚地感歎道:
“沒想到媽這麼惦記我。我這手都快好了,竟然還給我買奶補營養。”
“這奶的盒子看起來挺貴啊,這一箱得好幾十吧?”
這聲音一聽就是有意為之,但岑瀾畢竟年紀小,簡單來說就是人傻好騙。一聽有人在自己麵前炫耀,立刻拍著桌子翻起白眼嘲諷道:
“你得意什麼啊?這奶就是箱便宜貨,頂多五塊錢,估計都過期了。昨天陳姨送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上麵貼著的標簽就寫了一位數。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給你?這要是好東西,我媽肯定給我留著。”
陳姨...陳小梅嗎?
劉慧英怎麼又跟她扯上關係?
他記得自從去年有人傳劉慧英跟陳小梅她男人搞破鞋之後,這倆人就再也沒有什麼來往。陳小梅怎麼會突然給劉慧英送牛奶?
岑瑛垂眸簡單思索了下背後的原因,然後就和往日一樣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繼續低頭老實吃自己快要吃完的飯。
偶爾岑瀾嘲諷幾句,他也隻是沉默著任由對方笑話,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