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解釋道:“你那時候不在,村長一大早就帶著一幫人來家裡鬨,要求我們趕在中元節前給太奶下葬,不然會衝撞到中元節的祭祖。”
“可昨天定時間的時候村長不也在嗎,他那時候怎麼不說,現在才來說?”
一提到這茬事,堂哥原本還算和藹的臉色就變黑了幾分。
“和村長是說好了,但那幫迷信的村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鬨著說要我們早點下葬,一大群人堵在村委會門口,村長見勸不住就來找爺爺他們了。”
堂哥越說越氣,氣到臉紅脖子粗,憤憤道:“想當初建祠堂的時候就懂得來巴結我們家,說我們家有出息是祖墳冒了青煙,要出大頭的錢,就幾個錢你說出了也就出了吧,但這是太奶的葬禮,他們這麼鬨根本就不給我們家麵子!”
陸椴不置可否,隻覺得這事有蹊蹺:“那下葬改成什麼時間?”
“爺爺請道公去算了,就今晚亥時。”
陸椴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查了查百度,亥時,晚上21點到23點之間。
他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誰家下葬挑晚上啊,是嫌碰不到臟東西是嗎?!”
陸椴感到大為不解,轉身想去找他爸講理,卻被堂哥一把給拉住了。
“算了算了,早點給太奶下葬也好,免生事端。”
“而且長輩已經定下的決定,哪裡是我們這些小輩說改就能改的。”
陸椴:“……”
陸椴他爸正和幾個叔伯討論著下葬位置的風水,點穴看風水的依舊是主持葬禮的那個道公,阿公給了陸家人幾個不錯的位置選擇,全是圍繞在陸家村的山坡上。
當地有種葬法叫拾骨葬,又叫遷葬,是一種將親人隨著棺材埋葬,上土築墳,等過個三五年後,屍體化為白骨,再擇吉日良辰開棺拾骨進行遷葬,這叫做“拾金”再葬,到那時候,再將太奶的屍骨遷到陸家的祖地裡。
中途他們一群人經過了村裡那棵大榕樹,枝葉依舊繁茂,陸椴抬頭一看,粗壯的枝乾上空空蕩蕩的。
新宗祠已經有人將牆角的建築垃圾給清掃乾淨,遮擋的紅布已經不見了。
他們在路上偶爾會遇見幾個陸家村的村民,每個人看見他們後的表情都很怪異,轉身急匆匆地就走了。
陸椴並沒有太在意這些。
他站在一個緩坡的樹下,夏天的蚊蟲有些厲害,他隻能靠著不停抖腿來避免被叮咬,口中嚼著用來清新口腔的薄荷糖,感受著迎麵吹來的習習涼風。
雨後的陰天難得不悶熱,很適合出行。
陸家人相繼看了兩三個地方,最後是選定了離村子有點遠的一個小山坡上。
陸椴不懂風水,從他觀測的地形來看,背靠山,周圍環繞著樹林,山腳處有涓涓小溪流過,有山有水有樹,感覺應該是個好地方。
這個位置湊巧能看清村子後的那座大山,那條上山的路消失在草叢遍布的一個山坡上,山上人煙罕跡,被密密麻麻的樹叢遮掩,依稀能看見山頂的附近,舊宗祠所在洞口位置。
“小椴,叔叔他們確定好出殯時間了,在今晚九點半,已經事先通知村長準備買地了。”
陸椴應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
“你以前拜過山神嗎?”
祭祖祭山神年年都有,但是陸家人並不怎麼回來,隻是這次剛好碰上了搬祠堂。
說起來,回村那天,村長好像是來找太奶奶商量祭祖的事情,陸椴總感覺他遺漏了什麼,但很快就被堂哥打斷了思緒。
“拜過啊,怎麼了?”
“就有些好奇,那時候你們是怎麼上山的,山路好走嗎?”
陸椴看向遠處的十萬大山山群。
堂哥回憶了一下,搖搖頭:“不好走,山上都是草,走著走著就很容易被割傷,那個時候都是大人扛著東西在前麵割草開路,我們小孩跟在後麵慢慢爬,你那時候也才差不多六歲,也跟著大人上去了。”
陸椴努力回想,他確實沒什麼印象來著:“那有出過什麼問題嗎?”
堂哥想了想,說道: “還真有,不過出問題的是你。”
“嗯?”
“你那時候小不點一個,就總愛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和你姐後麵,那天人多,晚上村裡開席的時候你和我們走散了,大家找了你半天,還以為你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差點就報警了。”
陸家一眾人看好了墳,收拾收拾就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