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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大風刮過,吹得植物沙沙作響,卷起白煙似的薄霧逼近喜轎。
陸椴見狀不妙,連忙將那個真人比例的新娘紙人扶正,把自己擠了進去,還順手將一貓一蛇也給拎了進去。
得虧轎子內的空間大,座位能塞得進一個紙人和一個高大的男人,陸椴挨著那個紙人,乍一看,像是他們共同乘坐喜轎去成親一般。
陸椴將手電打到紙人身上。
仔細一瞧,隻見紙人新娘的做工非常精美,五官立體,明眸朱唇堪比真人,大紅色嫁衣上以金筆勾勒著繁複牡丹鴛鴦,就連頭上的鳳冠都真假難辨。
如果不是皮膚顏色慘白,臉頰邊的兩腮紅過於突兀,有著紙張的毛躁觸感,看起來基本和真人無異。
紙人的脖子上緊緊勒著一根紅色帶子,帶子被扯得有些變形,帶子部分甚至嵌進了它的脖子裡,導致它被扶正後,頭部向旁邊歪了歪。
像是被這條帶子活生生地勒斷了頸椎。
陸椴垂眸,紅色的帶子款式獨特,竟是他上次給陸浩包紮花束時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來的那條。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紙人新娘,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這時,蹲在膝蓋上的老黑突然道:“是不是少了一張紅蓋頭。”
陸椴回頭,對上了黑貓在黑暗中發光的貓眼。
因為轎子空間小,陸椴隻能將背包放在大腿上,老黑一整隻貓就結結實實地壓在背包上,那條王蛇則是焦躁不安地在腳下滑動,似乎是在害怕著什麼,發出嘶嘶的聲音。
黑貓抬爪拍了拍陸椴的手電,說道:“把手電關了吧,它們要來了。”
話落,一陣陰風襲來,轎門和兩側窗戶上的金繡幕簾開始肆意擺動,就連陸椴額前的劉海都被吹起了幾分。
“吉時已到,新娘起轎——”
伴隨著轎子外傳來的一道尖銳男音,整個喜轎晃蕩了一下,開始向前移動,陸椴在裡麵時不時還被顛簸一下。
漆黑的轎子裡,紙人新娘鳳冠上的珠串在晃動中發出清脆的嘩啦聲。
像是真在迎親一般,轎子外開始演奏起喜慶的樂曲。
敲鑼打鼓,嗩呐開道,好不熱鬨。
轎子晃晃悠悠地前行著。
陸椴側耳傾聽,能聽見外麵有些細微動靜,他處於好奇,微微掀起窗簾的一角向外觀望。
隻見轎子外煙霧繚繞,有模糊的黑影徘徊其中,轎子的四周飄著幾束幽藍色的火焰。
還沒等他多看幾眼,一道詭異的笑顏突然閃到陸椴眼前,似男似女的怪異腔調再度響起。
“哎喲!新娘子怎麼把蓋頭給掀了,快放下來,不然等新郎官看見了會不高興的。”
原本在葬禮守夜上被結界溶解的媒婆紙人又再度出現。
它比不上紙新娘製作精致,簡單的人形輪廓,一層又一層厚重的粗紙糊在臉的部位上,以紅色顏料描繪的簡陋五官滑稽又搞笑。
媒婆紙人的身軀在喜轎旁扭了扭,又重複了剛剛那句話,嘴角的笑容越發扭曲。
“新娘沒有蓋頭可不行,既然如此,就用你的皮膚頂上吧!!”
紙人捏著手帕的大紅指甲猛地向陸椴襲去,迅如閃電般要抓爛他的臉,幸虧有防毒麵罩擋了幾分。
呲——
紅色的利爪在金屬部位刮出一陣刺耳的聲響,陸椴嚇了一跳,立馬往後一仰,輕鬆躲過媒婆紙人接連的攻擊。
陸椴挑釁似地衝它挑眉道:“新郎長得醜玩得花,遇見我這麼個帥的,不高興那不是挺正常的嗎?”
紙人愣了愣。
沒有多少智商的邪祟哪能料到陸椴會是這種反應,就連紙糊的表情都扭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