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寒一個激靈從地上翻身躍起,耳尖發紅,手腳慌亂整理自己的衣物。
但此時她才發現,華冷掣的右腿的小腿處,被一截斷掉的灌木刺穿,鮮血淋漓。
江疏寒一陣心驚,也顧不上其它,她俯身探查華冷掣受傷處,急道:“華冷掣!你沒事吧!”
華冷掣麵色冷靜,搖頭道:“無礙。”
華冷掣雖然神色沒有什麼異樣,但額間已滲出冷汗。
江疏寒知道華冷掣征戰沙場一貫能忍,此時定是痛極。而且想到他是因救自己受的傷……
江疏寒表情變了變,然後低聲說了一句:“有些痛,你忍一忍。”
說完,她雙手抓住華冷掣的小腿褲管。
華冷掣看出江疏寒想做什麼,神色大驚,剛想阻止道:“你……”
“嘩啦!”一聲,褲腳被暴力撕開。
下一秒,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華冷掣的右腿。
江疏寒太過暴力,一下將褲管撕到了大腿根。
大將軍現在整條腿暴露在外麵,看起來就像穿了一條高開叉的黑裙。
就很,不端莊。
大將軍感受著大腿的絲絲涼意,轉頭閉了閉眼。
華冷掣眉眼銳利,幾縷發絲沾著冷汗垂落在眉間,眼尾因為忍耐而微微發紅,此時卻讓他本就白皙精致的臉竟多添了幾分昳麗。
一縷發絲隨著風在華冷掣微紅的眼角來回撩動,卻像撓在了江疏寒的心頭,讓她腦海中閃過某天夜裡的這張臉,連皺眉忍耐的樣子都和此時很像……
華冷掣尷尬地用手攥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啪嗒!”捏斷了!
這聲音驚醒了江疏寒。
江疏寒有些尷尬道:“咳咳……不必在意這些小節,治傷要緊!”
江疏寒仔細觀察著華冷掣的傷,筆直精瘦的小腿肌肉上,猙獰的傷口露出。
筷子粗細的半截樹枝,從小腿的肌肉刺穿,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江疏寒的心稍稍放下,傷口處的樹枝暫時還不能取下,容易出血過多。她從自己的裙擺處撕出一條布料,將腿的上半部勒緊止血。
江疏寒手上動作著,天上卻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她掃視了周圍,發現陡坡不遠處有個向內凹進去的空間。
她抬頭示意了下華冷掣,手中邊動作邊道:“能走嗎?去躲躲雨。”
華冷掣點頭道:“可以。”
江疏寒蹲下身子扶起華冷掣,兩人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
華冷掣的溫熱氣息呼在江疏寒的耳側,讓她不自覺地臉頰有些熱。
華冷掣半個身體掛在她身上,或許是因為腿部受傷,短短幾米的距離,愣是被華冷掣走了快半盞茶的功夫。
兩人走到陡坡的凹陷處,席地而坐。
凹陷處的空間不大,如果不想被雨淋到,隻能擠在一起。
兩人靠得很近,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華冷掣看著江疏寒的小巧側臉,想到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那一年,他沙場凱旋,皇帝要為他賜婚。他知道這是皇帝為了鉗製他。
他無父無母,了無牽掛,是一匹最危險的獨狼。王權不允許這樣難以控製的獨狼。
被賜婚的是當朝丞相之女。
他本不在意,但當看見她的那一刻,自己便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她一襲紅衣,明豔得如同一枝怒放的朱槿花。
不羈的驚豔明眸,帶著聛睨一切的高傲,撞進了他的心。
但華冷掣很快冷靜了下來。敵國,朝中勢力,皇帝,各種眼睛盯著他,群狼環伺試圖找出他的弱點。
他不能讓江疏寒成為這個弱點,這樣對她太危險。
賜婚不能拒絕,華冷掣隻能對江疏寒冷淡處之,並讓人散布出去,將軍和夫人不睦的消息。
他壓抑著自己,儘量為她布局一方安全境地,但直到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