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思孑這個名字你就配嗎?”心岩沒有搭理倒在地上的思孑,小心地往前走去“彆在那趴著了,趕緊走。”
心岩穿過燈光步入黑暗,抬頭看著這門外的景色,沒有日光,隻有退去的潮水,她的心裡也很壓抑,她回頭看著思孑,大聲對無神的思孑喊道“我們生來就與他人不同,對所愛之人的模仿容易讓人低估自己的存在,你還活著,還在感受這世間的冷與熱,還能享受歡樂,討厭痛苦,這一切都是你還活著的證明!不是嗎?”
心岩從地上撿起海螺,想象著曾經在冀先生麵前吹奏海螺的樣子,冀先生溫柔的笑臉浮現出來。
那聲音與畫麵似乎是特意想起的,他猶如著沙灘上一點點漲落的海水一般,思孑抬起頭,便看見更多,他緩緩起身,又聽見海螺的音樂,他放下手中的沙子與日記,溫柔的冀先生又浮現在自己眼前,他走向心岩,心岩未說完的話又回蕩在耳邊。
潮漲潮落的聲音總能讓人感到平和,思孑的眼裡有些模糊,他突然明白,自己來到這裡,不是為了解迷,而是要通過留下的線索找到先生,進而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答案。而去證明自己配不配擁有與先生同姓的名字,並不重要。
……
“幾位已經找到答案了?”
他們從海邊回到大廳,田複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他笑著,全是灰塵的思孑簡單清理,客廳裡,古藤一家已經鬆了綁坐在椅子上,思孑低頭看看手裡的日記,低聲說“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田複溫暖的手心緊緊地貼在思孑的臉上,思孑有些慌張,這樣被人捧在臉,還是第一次,他有些感動,他看著田複老先生慈祥的眉眼,忽然,他精疲力儘暈了過去,倒在了田老先生懷裡,老先生似乎早知如此,餘師傅趕緊把思孑從老先生身上移開,雙手將輕盈的思孑抱起來,隨後他們到了客房的床上公曲去取水,心岩給思孑把脈,一旁的古藤一家也湊熱鬨地跟了過去,其中大寶看大家都在為這個少年著急,自己便開溜到了他們所在的客房,他看見完好的房間,四處翻找,似乎在為奪取真正的古董而策劃著。
昏睡的思孑脈象平穩,他已經進入夢鄉。
……
皎潔的月光輝映著海水,它在海麵上波光粼粼,一隻海魚忽然躍起,它落在沙灘上撲跳,漲潮的海水讓它感到生存,落潮的沙石讓它死去發熱,它的身邊,是一位渾身濕透的青年男子,他抱著手中的書本,看樣子是從大海之中被衝上岸邊的。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古堡的臥室裡休養了,當時慈祥的田複老先生頭發還沒有花白,他微笑著向男人走來,手裡拿著剛乘好的一碗稀飯,上麵還放著男人小時候最愛的酸菜。
“你累了,彆亂動。”
田複吹去碗裡的熱氣,一口一口地喂食,男人已是淚流滿麵,無法言語了。
“吃完好好睡一覺,過幾天就好了。”
溫柔的聲音讓人發軟,他吞下最後一口飯,閉上眼睛,又再睡下,等他醒來已經是準備出發的日子了,他躲在臥室裡,門緊鎖著。
房間裡稍微能聽見錢家的人到了大廳詢問“有人看見在錢家潛伏脫逃的特務在這裡出現,你們要是敢私藏不稟,就算是你們田老爺子開口,我們錢家也不會輕饒你們!”
田複先生沉著地回答著“我聽聞錢家對特務向來是心狠手辣,怎麼會有特務逃出?就算是再好的臥底,在您錢家也是難逃一死的,難道不是嗎?”
那帶頭的點點頭,他對老先生很尊敬,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隻是身後的兩個保鏢突然說“陳總管,我們當時與少華少爺可是親手把那家夥扔進海裡的,從唐河中遊扔下,雖不可能這麼巧飄到這來,但是不可信其無!若不是線人看錯,就是這老頭子在說謊!”
田複沒有說話,仍然微笑著。
陳總管稍加思考,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田複,他向老先生辭行,讓他老人家保重身體,便以特務已死為由回稟錢家三少爺——錢少華。
房間裡側耳傾聽的男人咬緊牙關,他看著手裡未乾的日記本,還有身後放著的自己已經半乾的衣服,他不願回憶被扔進海中的過程,隻是在心裡認為這是一種注定,一種死而複生的命運。
等田複進了房門,完好的床板上已經沒了人影,乾淨的書桌上,一本帶著海水鹽分的書籍仍然存放在那。
思孑的夢境忽的一黑,他說著胡話原來錢少華說的父親死了,就是拋屍海外……
這個夢境忽地一晃,已是十幾年後的某一日,由另外一個人拿起了日記本,他從書桌裡拿出一本類似的筆記本,放在桌上,拿著帶有殘缺一角的日記又進入密道,他在古堡的密室之中,修改了書架上自己設計的巧妙機關,他把相片塞入其中的一本書籍裡麵,渴望著,也希望著,有一位少年能夠來到這裡,拿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