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天佑上一次回甘州還是三年前的事,所以薑老太太也有三年沒見到他了。
薑老太太就生了一兒一女,心裡是掛念這唯一的兒子的。這會兒聽侍衛長說薑天佑在外麵,忙叫桃葉扶她下車。
果然就看到薑天佑從旁邊供路人休息的亭子裡麵快步走出來,雙膝一軟就在她麵前跪了
下來。
“母親,“薑天佑叫了一聲,然後趴下去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兒子不孝,這些年一直沒能在您跟前服侍您。
薑天佑雖然是個粗人,但對薑老太太還是很孝順的。
薑老太太鼻子開始發酸,彎腰伸手扶著薑天佑起來,眼含淚光的說道:“好幾年沒看到
你了,快讓為娘好好的看看你。”
目光仔細的看他,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說道:“好像比上次我見你的時候瘦了些。”
薑清婉這時正被錦屏扶著下馬車,目光看過來,就見薑天佑生的身材魁梧,壯實的跟頭牛一樣。就這樣老太太還要說他瘦了?
她很無語的轉過身去扶姚氏。
剛剛知道薑天佑就在外麵的時候,姚氏瞬間就坐直了身子。一直不停的問薑清婉和錦屏,她的發髻有沒有亂,臉上的脂粉有沒有掉?還低頭扯了好幾回衣襟,就怕上麵有褶皺。
看得出來她心裡很緊張。
薑清婉和錦屏安撫了她好幾次,她這才漸漸的沒有那麼緊張。不過到底還是叫錦屏先扶
著薑清婉下馬車。
這會兒薑清婉握著姚氏的手,都能感覺到她在發抖。
薑清婉心裡歎了一口氣。
也不曉得那個孟姨娘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既然能讓薑天佑專寵她這麼多年,一個妾室,還能掌中饋,手段隻怕也是了得的。姚氏這樣的人,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隻怕她們娘兒兩個往後在永昌伯府的日子不會很好過。
心裡這般想著,但還是握著姚氏的手,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薑老太太和薑天佑母子兩個還拉著手在說話,彼此眼中好像都有淚光。
姚氏看著幾年沒見的丈夫,就想要立時過去說話,卻被薑清婉給拉住了。
看現在他們母子兩人的樣子,旁人很難插話的。薑老太太又是個強勢的人,肯定不喜歡有人打斷他們現在這樣母子重逢,彼此正激動的時刻。
一直等到薑老太太和薑天佑將彆後的離情都訴說的差不多了,薑清婉才和姚氏上前去見禮。
剛剛在一旁聽了一會,薑清婉也約莫知道薑天佑是個什麼樣的人。
錦屏一直抱著蒲團站在一旁。這會兒見薑清婉轉頭看了她一眼,她趕忙過去將蒲團放在地上。
薑清婉就在蒲團上跪了下去,對著薑天佑磕了三個頭,然後輕聲細語的說道:“清婉見過父親。父親萬安。”
少女身子伏著,看不到她的樣子,隻能看到她烏黑的頭發和纖細的背。
薑天佑很震驚。
他記得他三年前回甘州請母親來京城的時候,他坐在正堂和母親說話,薑清婉手裡拎著用柳樹枝串起來的兩條魚。褲腳挽到了小腿上麵,腳上沒有穿鞋,都是泥巴。
母親當時讓她叫父親,小姑娘看他一眼,然後頭扭到一邊去,下巴揚著,很倔強的說道:“這個人不是我爹。我沒有爹。”
說著,轉過身就飛快的跑走了,後來他在的那幾天她也一直沒有開口叫過他父親。
印象中還是那個倔強不懂禮貌的小姑娘,但現在她看著竟然這樣的溫婉知禮儀。
簡直就是個大家閨秀的教養。
薑天佑就轉過頭問薑老太太:“母親,這是 ,是婉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