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陵忽然想到了什麼, 轉過身大踏步的往回就走。
周輝就歉意的對何夫人點了點頭, 說道:“何夫人, 煩勞您帶這位夫人和這位姑娘先回去。”
說罷, 也轉過身, 匆匆的追趕崔季陵去了。
何夫人和趙夫人都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麵麵相覷。薑清婉心中卻是隱約的猜到, 卞玉成隻怕現在就在崔季陵的手中。
何夫人正在歉意的跟趙夫人說話:“......讓您跑這一趟。我們現在就回去罷?戲台上這會兒應該唱到了您點的那出戲了呢。”
雖然是周宅請來的戲班子,但要唱的戲卻是一應有身份的女眷點的。工部右侍郎是個正三品的官兒,地位也很高, 趙夫□□憑夫貴,旁人自然要讓著她。她推辭不過,就點了一出戲。
趙夫人也不知道無緣無故的怎麼會來這一出, 更不知道卞玉成是誰。
其實剛剛她打算告訴崔季陵, 她的夫君姓趙,名叫趙玉成, 並不是卞玉成, 隻怕他是認錯了。不過當時被崔季陵渾身森寒的氣息所壓迫, 她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就對何夫人點了點頭, 笑道:“這位侯爺想是認錯了人, 我夫君姓趙,不姓卞。不過也沒有什麼事, 正好我剛剛坐的久了,也想要出來走一走呢。”
這樣說話, 彼此的麵上都要好看些。
然後她牽著趙玉婉的手, 低頭跟她說話;“婉兒,我們回去聽戲。”
趙玉婉乖巧的點了點頭。不過看到薑清婉沒有動,眼珠子轉了轉,就問道:‘姐姐,你不回去麼?”
薑清婉現在確實不想回去。
她雖然不明白趙夫人為什麼說她夫君不姓卞,而是姓趙,但是剛剛既然崔季陵那樣說了,那總不會錯。
而她擔心崔季陵會對卞玉成不利,總想要過去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安心。
不過這些話肯定不能對何夫人和趙夫人說。就找了個借口:“我腹內有些疼痛,想去淨房。兩位夫人請先行,我稍後便來。”
何夫人和趙夫人都不疑有他。何夫人還叫剛剛的那個丫鬟帶薑清婉去淨房。
薑清婉謝過了。待何夫人和趙夫人走後,她們主仆三人就跟著那個丫鬟往旁邊走。
剛剛她暗暗的記住了崔季陵離開時的方向,見這會兒丫鬟領著她走的地方和崔季陵離開的方向很近。
很快的就到了淨房,薑清婉就叫過紅藥來,輕聲的在她耳旁
說了幾句話。
紅藥在她身邊伺候有些日子了,對她很忠心,也是個很伶俐的人。當下她點了點頭,就走過去跟周宅的那個丫鬟攀話。又故意的拉著她走到旁邊去看一叢還沒有開的玉簪花,問她這是什麼花。
薑清婉見她們背對著自己,就叫綠羅過來輕聲的交代了幾句,讓她守在淨房門口。自己則是往崔季陵先前離開的方向快步的追過去。
崔季陵這會兒正一腳踹開鎖起來的槅扇門。用力之大,槅扇門的門軸都斷裂了,向一邊倒去。
然後他快步的走進屋裡,看著一臉震驚的卞玉成,憤怒的逼問他:“婉婉在哪裡?你將她怎麼了?”
薑清婉當年明明留信說去找卞玉成,隨後他也去雲州尋找過。雖然卞家人不知所蹤,但他問過,知道卞玉成離開的時候身邊是有個美貌女子的。但是現在卞玉成的夫人竟然不是婉婉。
難道他竟然讓婉婉做妾?或是見不得人的外室?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婉婉已經嫁過他了,卞家的人也未必會再接納她為卞玉成的正妻。
但是他的婉婉怎麼能給人做妾?她那樣嬌氣的一個人,就應該讓人捧在手掌心裡寵著才對。
看著卞玉成的目光就冷如冰鋒,握起來的手手背上青筋都梗了起來。
卞玉成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婉婉是你的妻子,她不是在你的身邊?你為何來問我她在哪裡?”
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顆心就提了起來,說出來的話也帶著嚴厲:“是不是婉婉發生了什麼事?”
他比薑清婉大了五歲,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兩家大人早年就提過他們兩個人的這門親事,他心中也一直將薑清婉當做自己的小妻子來看待,想等她及笄了就娶她過門。但是沒有想到中途崔季陵會忽然冒出來。
但是聽崔季陵這話裡的意思,薑清婉竟然不見了?
就算卞玉成現在已經娶妻,生了孩子,但他對薑清婉畢竟有那麼多年的情分在。而且當年薑清婉嫁給崔季陵,他心中確實是很嫉恨的。
他是知州之子,雲州城裡也是有名的貴公子,可當時崔季陵隻是個小小的舉人,家中清貧。薑清婉竟然願意拋卻錦衣玉食的生活,一定要嫁給崔季陵!
但是現在,崔季陵竟然來問他婉婉在哪裡。
當下心中不由的就惱火起來,一張清俊的臉上也有了怒意:“是不是你將婉婉怎麼了?”
若非周輝在旁邊攔阻,他都要過去揪著崔季陵的衣襟,狠狠的質問他。
崔季陵有片刻的茫然。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厲聲又急促的問卞玉成:“婉婉沒有去找你?”
雖然那封信和那封休夫書都被撕了,但是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是刀子一樣,深深的紮在他的心上。這些年每次想起來,都痛徹心扉。
他是不會記錯的。薑清婉當時明明說要去找卞玉成......
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就冷笑:“你不用再裝了。你若非是想要逃避我的尋找,怎麼會改姓?念在你和婉婉自小相識的份上,隻要你交出她,我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