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映萱聞言嚇了一大跳, 手裡的銀簪子都沒有拿穩, 撲的一聲就掉到了地上去。
旁邊伺候的丫鬟見了, 趕忙的彎腰撿起來, 雙手遞過來。
孫映萱定了定神, 從丫鬟的手中接過銀簪子簪在發髻上, 然後嗬斥那名小廝:“大都督來了便來了, 你嚇成這個樣子做什麼?狗的膽子都比你大。”
罵完之後,她起身站起來,抬腳往外就走。
她知道崔季陵一直在找薑清婉, 若他找到薑清婉,當年的事情肯定都瞞不住,崔季陵勢必不會饒恕她。但是都已經過去九年了, 薑清婉一直沒有下落, 她覺得薑清婉肯定是死了。
薑清婉一死,當年的所有事自然都死無對證。而且現在父親和母親都死了, 那當年的知情人就隻剩了她和崔華蘭。
她自然絕對不會將當年的事說出來。而崔華蘭是崔季陵的親妹子, 想必打死崔季陵他都想不到一個做小姑子的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嫂子做出那樣的事來。崔季陵肯定懷疑不到崔華蘭的身上去。
而且當年她騙崔華蘭, 說寧王府有意要將她作為貢女送到宮裡去, 除非找個人替代她, 她竟然就信了,什麼都聽她的話。跟著她一起做下了那件事。
現在崔華蘭肯定也怕這件事會抖落出來, 她會主動說?肯定不會的。而且若有必要,她也可以找個機會將崔華蘭滅口。那當年的事, 就永遠石沉大海, 崔季陵至死都不會知道。
那她還怕他什麼?他還能無根無據,無憑無由的就將她殺了不成?
心中一邊琢磨著這些事,一邊快步往前走。
等到了正廳,就見門口站了好多侍衛,個個一臉肅色。崔季陵手拿彎刀,背對著她站在廳中,旁邊站了周輝,陳平等人。
看到她過來,周輝和陳平目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移開目光。
屋裡屋外雖然站了幾十個人,但無一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隻有空中悶雷一聲聲間歇的響起。
氣氛無端壓抑,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孫映萱掩去心中的恐懼,對崔季陵屈膝行禮,唇角扯出一個笑意來:“未知侯爺深夜駕臨,不知有何要事?”
這樣大的陣仗,肯定不是小事。而且崔季陵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前幾天才剛剛下令禁止她再登靖寧侯府的門,怎麼今夜他竟然會到她家來?
想來想去的,也就唯有崔季陵知道那件事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
這時崔季陵回過身來。
就見他雙目泛紅,眉宇間陰寒森冷,望著她的目光雪亮銳利。
孫映萱心中一慌,正想要開口說話。但崔季陵忽然抬手,一個重重的耳光就閃電般的落在她的左臉頰上。緊接著右臉頰也一陣刺痛,原來是崔季陵反手又迅捷的打了她一巴掌。
孫映萱還來不及反應,猛然又覺脖頸上一涼。定睛看時,就見有一把雪亮鋒利的刀正架在她的脖頸上。
一道雪白的閃電劃過,緊接著轟隆隆一聲炸雷響過,地麵仿佛都在震顫。
屋外大雨傾盆而下。
“婉婉離開之前你曾叫她出去,你跟她說了什麼?”
崔季陵目光淩厲,聲音陰冷:“還有,當年婉婉被人送進宮做貢女,到底是你父親一人所為,還是他背後另有指使的人?”
孫映萱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個乾乾淨淨,心底生寒。
當年的事,他果然還是察覺到了。
不過即便他察覺到了又有什麼用?他依然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多隻是猜測罷了。不然他何至於還要問她這些話?這把刀早就照著她的脖頸砍了下來。
就竭力的斂下心中所有的震驚和懼怕,做了害怕的樣子出來,眼中含淚的說道:“什麼貢女?侯爺,您,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崔季陵握著刀柄的手往前送,鋒利的刀刃劃破孫映萱白皙細嫩的脖頸,有鮮血流了出來。
“這把刀剛剛才剖開你父親的胸口,割了他的頭,你若不實話實說,你父親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崔季陵的聲音陰寒的仿似不是人的聲音,而是地獄的惡鬼爬了出來,壓根一點溫度都沒有。
孫映萱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然後忍不住的又低頭望過去。
這時正好有一道雪白的閃電劃過,她借著閃電光,果然看到刀刃上有血跡......
不過不是新鮮的血跡,是暗色的。若仔細聞,還能聞到一陣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