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太聽了薑天佑說的話, 隻震驚的立刻就在床上坐直了身體, 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她身為中宮之主, 怎麼會失足掉進禦湖裡?跟著她的宮人呢?”
“誰知道呢。”薑天佑嘖了一聲, “反正我們聽到的消息就是這樣的。不消說, 她宮裡的那些宮人肯定都要追究責任的, 隻怕誰都脫不了乾係。”
薑清婉心中也很震驚。
因為, 就她所知,崔華蘭應該是會水的,怎麼會溺死呢?而且就偏偏是在禦湖裡麵溺死的。
忽然就想起昨兒她才剛剛在禦湖邊見到崔季陵, 聽他說起他的妻子就死在這禦湖裡的話。
猛然的又想起前段日子京城裡傳說的,孫興平在京衛指揮使司做鎮撫的時候很是仗勢欺人,所以他一死, 就遭到了仇家的報複, 他的子女三人一夜之間就都消失不見。
這件事也驚動了府衙,但無論如何的查找, 也不知道他們三姐弟到底去了哪裡。甚至連生死都不知道。
當時薑清婉聽說這件事, 心裡還暢快的很, 覺得因果報應不爽。但是現在看來, 這些事實在是太巧合了......
她心中一度想到這些事是不是崔季陵做的, 但隨即就自嘲的笑了起來。
她並不知道當年她作為貢女被送進京的事崔華蘭也有參與其中,反倒覺得崔華蘭也隻是在那些年為難過她而已, 難道崔季陵會因為這些事就要她的命不成?
這怎麼可能?那畢竟是崔季陵的親妹妹,打斷骨頭還要連著筋呢。
至於孫家的事, 她也不想多想。也許真的是孫興平壞事做多了, 連累到自己的子女而已。一切都隻是巧合罷了。
薑老太太這時正在跟薑天佑分析利弊:“......若是以往還罷了,我們和他們崔家是世交,崔家出了個皇後,咱們家或多或少的也能落到點好處。但現在不一樣了,咱們萱姐兒可是做了太子良媛呢。咱們不都要盼著太子往後登基為帝?那咱們萱姐兒可就是皇帝的嬪妃了。”
說到這裡,她似是有些疲累了,身子往後倚在了大迎枕上。
姚氏見狀,忙叫桃葉去倒了杯茶水來,伸手接過,親自喂薑老太太喝了兩口。
薑老太太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才繼續將剛才沒有說完的話說了下去:“但若崔皇後還在,她也生了個兒子,她心裡能不肖想那個位子?她還有大都督在背後給她撐腰呢,機會肯定是很大的。但現在她薨逝了,扔下個四皇子才多大年紀?沒娘的孩子可就可憐了。宮裡誰給他撐腰?更何況太子的生母可是衛國公家出來的,和薛太後是一家,薛太後能不盼著
太子好好兒的?而大都督再厲害,能管得了宮裡的事不成?”
說到這裡,她聲音放低了一些:“若這般說來,崔皇後薨逝了,對咱們家還是好事呢。”
薑天佑和姚氏一細想,也很認可她說的話,麵上便都喜氣洋洋起來。
薑清婉做不出喜氣洋洋的樣子來,但她自然也不會覺得悲傷。
崔華蘭於她,總歸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死了便死了。但願下輩子也再不會見麵。
不過雖然崔華蘭死了對永昌伯府是好事,但在外麵也不好表現出高興的樣子來。而且因著薑老太太和姚氏都是有誥命的人,要為皇後守製,所以每日都要早起入朝隨祭,半下午方才回府。且要等到棺槨入了陵寢才算完。算來前後也得近一個月的功夫。
如此家中便無人理事,薑老太太和薑天佑商議了一番,便暫且讓薑清婉學著處理一些府
中事宜。左右她現在也大了,到了要出閣的年紀,先學著掌中饋也是好的。
薑清婉推辭不過,隻得應了下來。好在上輩子她娘家人口也多,幼時曾見過母親當家理事,且她人又聰慧,現在經由薑老太太點撥點撥,就也漸漸的上手起來。
一時永昌伯府中的眾人越發的敬重起她來,看到她的時候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上一聲三姑娘。
永昌伯府現在一團欣欣向榮,但靖寧侯府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崔老太太身子骨原就不好,忽然知道崔華蘭在禦湖中溺死的事,整個人當時就暈了過去。
寶珠和碧玉急的團團轉。忙叫仆婦抬著崔老太太到床上去。隨後兩個人背著其他丫鬟猜拳,碧玉不幸輸了,隻得願賭服輸的去求見崔季陵。
碧玉一邊往洗梧齋走,心裡一麵腹誹個不停。
侯爺這些年雖然在吃喝穿用上麵從來不虧待過老太太,但總是很少踏足衍慶堂。原本這也罷了,好歹老太太可隨意進出侯府,旁人要來探望老太太也可隨意進出。但從前些時候開始,侯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對衍慶堂的管製越發的嚴格起來。雖然老太太還是可以隨意進出衍慶堂,在府裡麵逛一逛,但她想要出府可就不能了,旁人想要進府來探望她也是不能的。且他自己也越發的不踏足衍慶堂了,便是老太太要去見他,他也不見。
弄的現在她們一眾丫鬟看到侯爺也越發的懼怕起來。但偏偏剛剛是她猜拳輸了......
碧玉歎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往洗梧齋。